“白秀禾罪孽滔天,死了便死了,”小锦竭力压下心底的酸痛,强忍着没有提那尚未出世的小侄子,“等过了年,再给我哥张罗一个好媳妇,咱们丁家这日子依旧能红红火火过下去……”
丁大柱显然是被媳妇吓着了,苦笑一声:“算了,我守着爹过日子也挺好。”
丁槐生和小锦动着同一个心思,寻思着等过段时间就给儿子重新找个好姑娘,男子汉大丈夫,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不能因为一个白秀禾,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天冷得厉害,丁家的木炭质量又属上乘,倒不愁卖。
小锦帮着卖了木炭后,硬拉着丁槐生和丁大柱到铺子吃了午饭。
王香草热情地端了两大碗饺子,一个劲儿劝丁家父子多吃点。
吃过饭,王香草便说,她正好也要回黛云村住几天,因为赵蔓蔓出阁的日子就定在后天,她这做舅娘的,无论如何得回去帮着操持出阁礼。
丁槐生丁大柱和王香草一起驾着孟家的小毛驴车走了。
婆婆一走,小锦更加觉得空落落的,又去作坊转了一圈,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的,去了作坊,自然也得去另外两间铺子看看。
王家赔本售卖焦糖核桃仁的时期一过,再加上孟家又及时推出了开口松子和枣仁派,生意又好了起来,路过王家铺子的时候,门口零星的立着两三个顾客,反观自家三间铺子门口都排起了长龙。
这对比,让人不纵声大笑都不行啊。
小锦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恰好被刘掌柜听到了,他分明气得鼻子一抽一抽的,却一个屁也没有放。
小锦已经做好了和他骂一架或者打一架的准备,眼看着刘掌柜背着手,一步一步径直走了,差点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
“咿,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她忍不住腹诽了一阵:“莫非这老小子肚子里憋着别的坏?”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掉以轻心!越是如此,越是得防着!
小锦匆匆走回铺子,叮嘱扁脸他们严守作坊和三间铺子,若是王家敢闹上门来,必须第一时间来告知她。
扁脸声粗如牛,一拍胸脯:“姐,你尽管放心,有我扁脸在,管他是哪路牛鬼神蛇,只要敢上咱家找事,我一定揍得他屁股开花。”
老大把守护铺子安全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护着铺子周全,绝不能让老大失望啊!
然而,防备了两天,却平安得很,王家并没有前来闹事。
因怕小媳妇担心,翌日晌午,孟云初便辞别了王爷,踩着夕阳进了铺子大门。
小锦正拿铁叉挑着干草喂马儿和毛驴吃草,一双大手忽然将她揽进了熟悉的臂弯里,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是小相公回来了,登时喜出望外。
一回头就看到上次被迫留在雍王府的马车也好端端地停在身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相公,王爷把马车还给咱们了,王爷不再生咱们的气了?”
孟云初捏捏她的脸蛋:“两天没见,不先打量打量你相公,却先去看马车,你相公还没有马车重要吗?”
“跟马车吃醋,真有你的。”小锦亲昵地回捏了捏他俊朗的脸颊,把车架子卸下来,把马儿赶到牲口棚里,抓了一大把干草喂马儿吃着。
本以为这架马车就此留在雍王府了,没想到竟有被还回来的一天,小锦心里美滋滋的,好像平白无故得了辆马车似的。
孟云初从背后抱着她,脸贴着她的头发,黏腻腻道:“媳妇,别管马了,管管我呗,赶了大半天的路,我要饿死了,家里可有什么吃的?”
“我这就去做饭。”小锦抓了两大把干草扔进马槽里,连忙进了伙房。
孟云初跟了进去,坐在灶膛烧火,小锦洗干净手活了小半盆面,擀了长面,做了碗香喷喷的鸡蛋打卤面。
趁孟云初吃饭的功夫,又烧了两大桶洗澡水,兑好水温,孟云初刚放下碗筷,就被小锦推着去洗澡了。
“赶马车是最累的,泡个热水澡,通身都舒服。”
“媳妇,我洗不到后背,你一会儿来帮我。”孟云初眼睛亮晶晶的,被水里的热气一熏,本能地透着几分暧、昧。
小锦抿着嘴儿笑了。
估摸着小相公泡得差不多了,才进去帮他洗背部。
她很乖巧地没有往小相公身体其他地方看,只专心搓洗背部,不过只这坚实的后背,也足够令人心驰神摇的。
为了避免内心里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她洗得很快,打算匆匆洗完,立即出去平心静气。
孟云初却比她更心猿意马,小媳妇的手软软的,绵绵的,搓洗身体的力度刚刚好,就像小猫的尾巴轻轻扫过脸颊似的,令人心里莫名升腾起痒意。
当小锦的手心摸到他的腰的时候,孟云初觉得皮肤下着了火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了。
“媳妇,我自己洗吧,你在房中等我。”他极力压下蓬勃而生的邪恶想法,强行把小媳妇赶了出去。
小锦也觉得再不走,两只不听话的手一定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如蒙大赦似的应了声,匆匆跑了。
她逃得那么狼狈,把孟云初逗笑了,忍不住想:“看来小媳妇也很愿意发生些不一样的事情呢,自己媳妇,干嘛要辛苦忍着……”
回到屋里后,见小媳妇正睡在自己的被窝儿里,扬起漂亮的脸蛋乖巧一笑:“快进来,我给你焐热了。”
说着,又钻回了自己的被窝里,被窝里冷得像铁板似的,小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孟云初一脚跨上床,把小锦捞到怀里,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脸蛋:“分开睡觉冷得厉害,睡相公怀里,相公帮你暖暖。”
小锦美滋滋地把脸贴在他胸口,仔细问起他在雍王府的事情,得知王爷不仅采纳了修筑水坝的建议,而且举荐他去著名书院读书,笑的更开心了:“进了名校,考状元的概率就更大了。”
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孟云初身上的温度暖暖地传了过来,小锦带着笑意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全是血,铺天盖地的血水漫了过来,几乎要将她吞没了。浓烈的血腥味裹挟了强烈的恐惧席卷而来,令人浑身颤抖。
隐约听到有人在吵嚷:“快救人,有人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