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不是想维护她吧,左镜,我之前说你脑子不清醒,你当真脑子不清醒了?你知道你父亲知晓你是女孩的事,你当你父亲就猜不到这件事情是你母亲做的吗?他要不知道,左家掌权人这位置,他凭什么坐?”樊尔几个问题,将左镜逼问的沉默。
左镜红着双眼,咬紧了唇,似乎在拼命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你母亲为了你能争到左家财产,让左然出了车祸,然后你父亲突然把你接回公司里,让你打理公司里的事务,于是你因为要忙两边工作,病倒了。”
“左镜,你说你父亲在想什么,他明知道儿子的车祸是你母亲做的,却把你接回了公司里。”
樊尔放下二郎腿,突然微起身,拉近了和左镜的距离,和她近距离对视着,“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安你母亲的心,他有另外的目的?”
“第一个目的,保护他真正想保护的继承人。”
“第二个目的,收集你母亲的犯罪证据,毕竟他不是吃素的。”
“这两个目的,第二个目的不提,第一个目的,你爸虽然渣,情妇遍地跑,但措施做的相当不错,只有三个孩子,一个你,其他两个,都是他结过婚的老婆给他生的,一个男孩,左然,一个女孩,左欣。”
“左然被你妈视为眼中钉,出了车祸,现在医院昏迷不醒了,剩下两,都是女孩。”
“你妈觉得女孩不可能成为左家掌权人,所以把你当男孩培养,甚至要你去变性,可是据我所知,左岸对左欣,可比对左然上心多了,左欣可以称得上是他一手精心培养的。”
“而左然出事之后,左欣和你一起进了公司,你说这第一个目的,他是为了什么?”
“你妈做的这一切事情,像不像个笑话?可是,你为了她的一些屁话,还怀疑你自己。”
“说点什么吧,左镜,对我说的这些事情,你有什么感想?”
樊尔做出一个把话筒给左镜的手势。
左镜吊着输液瓶,身体不好动弹,只能用目光剜了她一眼。
樊尔接收到她的眼神,却依旧笑着,完全的不在意。
“樊尔,我们都小看你了,你真的令我想不到。”左镜说。
“客气客气,夸奖夸奖,毕竟你们都逮着我薅羊毛,我没点深沉心思,那真的就是只羊了,被薅的命都没了,还不知道。”樊尔抱了抱拳,一副‘客气了’的姿态。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樊尔?”左镜问。
“不做什么,合作而已。”樊尔道。
“合作?”左镜念着这两个字。
“你对系统有什么想法,左镜?”樊尔看她一眼,问她。
“我……”
“你算是一个聪明人,我不信,你没觉得这些系统有问题。”她话还未说完,樊尔又道。
“是,虽然看似很真诚,但是很奇怪,而且我也不信这世界上有掉馅饼的事。”左镜道。
“可是你还是上套了,左镜,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却还是往套里钻了。”
左镜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它毕竟帮了我,而且我也想完成我的愿望。”
“帮了你,你的系统又给你编了什么故事?不过先说说,你的欲望是什么?”樊尔问。
“欲望?”
“就是你的愿望,它不是告诉你,完成什么什么任务,就能实现你的愿望吗?其实就是欲望,你所吸引它的,就是你对愿望强烈的欲望。”樊尔简单的解释着。
左镜听她说完,突然又沉默下来。
樊尔见她不愿意说,只好凭自己猜测道,“我曾经问过你,假如你有系统,你会许下什么愿望,当时你的态度告诉我,你的愿望就是变成男生,我的猜测,没有错,对吗?”
“没错,我的愿望是变成男生。”见她已经猜测到,左镜抿了抿唇,索性承认,点头道。
“可是现如今社会,已然拥有变性手术,虽然手术会吃一点苦,但你既然已有变成男生的方法,为什么还要系统的帮忙?”樊尔问她。
左镜握了握拳头:“我……”
“算了,左镜,我收回你很聪明这句话,你真的被两边洗脑洗的不清,洗到你自己开始为你洗脑了。我们以前谈过,我说你看不清自己,所以瞧不起你,你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可我们来说说,我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吗,你的人生我们梳理过一遍了;左镜,我现在问你一个打心里的问题,你认为自己是个男生,还是女生?”
左镜张开嘴,却又闭上,半天也没见她将话语吐出来。
“这个回答,这么困难吗,左镜?你知道吗,我瞧不起你的,就是这一点。你没有性别认知障碍,如果你有性别认知障碍,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子,要去改变自己的性别,勇敢做自己,我支持你,我认同你,因为你是勇敢的。可是你不是,你因为你妈妈否认你是个女孩子,告诉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就是麻烦,然后你就觉得变成男孩子,能解决一切问题。可是这些问题,你从未试过光明正大去解决和改变,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你真的觉得,你变成男孩子,这一切问题都能解决了?”
“不,解决不了。你自己也知道,你就算变性,成为男生,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能会让你妈妈满意,但解决不了你心里的问题。你并没有打从心里渴望变成男生,你只是渴望自由,你真正的愿望是自由,但是你只会逃避。”
“我逃避?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不逃避,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听完樊尔的话,左镜的眼泪终于决堤,从眼眶里翻涌而出。
樊尔的那些话,比她母亲的话,还要更像一把刀。
因为她母亲那些话,一直在听,一直在听,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好像也就潜移默化了,她也认为,应该如此了。
一切粉饰太平,安然无事,因为一切就该如此。
可樊尔将她的粉饰太平、安然无事全部撕碎,指着她,骂她的软弱与懦弱。
除了会逃避、麻痹自己,还会做些什么?
可是……她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