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和戚沅上了马车,林旭平最后进去。马车走动时,戚沅这才感觉到林旭平无精打采,比她还难受的样子。
“我从西宁回来后,已经有一年没上朝了。”林旭平低着头说。
戚沅惊愕的看着他,“林姐夫……”
“我们本可以直接打入云国,不该去出使的。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卢彦初,也对不起你们!”他抱住额头,非常痛苦的自述。“我没有弄清云国,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他一起去了,后来我们俩没被关在一起,我不知他遭遇了什么,竟病死在狱中!”
“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你一人能做主,彦初表哥要是不同意,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的,你不要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这一年来,我不仅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我又担心你们在云国遭罪,我想去接你们,又怕与你们错过,我的脑袋很乱。”
“林姐夫是武状元,注定是要看惯生死,或许彦初表哥一事,只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次考验。你有冲锋陷阵的勇气,就得接受现实看淡生死,他们都是为国捐躯,死得大义凛然。”
林旭平没想到反过来被戚沅安慰,她才是最受伤的那一个。卢彦初死了,她比谁都难受,不然也不会去云国。
他抬起头问戚沅: “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想报仇!”他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想着什么时候去打云国,可是曦儿回来后却告诉他,云国降了,还归属南皖,他不能打自己人了!
戚沅带着哭腔说:“牺牲少数人换来大家几十年的安宁,换做我也心甘情愿!我知道放下个人恩怨很难,但是……谁也不希望常年征战了。”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卢府,俩人都擦了擦眼泪,整理好仪表进入卢府。
门卫看了戚沅连招呼都没打,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到了客厅,又重新拉起了白绫,估计是明天要下葬了,之前已经大办过,这次也就自家人送行了。
邹玉雪在大厅里静静的坐着,像是丢了魂魄般。那展流萤头上带了两朵白花,一身素缟,温柔的坐在她身边擦眼泪。
戚沅进屋时,卢俊楚皱眉苦脸的看着她,“阿沅,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找到彦初的遗骸了?”
戚沅不知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很确定,“当时我和曦姐姐两个人,加上使臣里八个,一共十个人看得清清楚楚,还是女王陛下的人带我们过去挖的,我亲手拿出来的,不可能会错!”
邹玉雪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又拿着盒子翻开给她看:“从你交给我们起我们就放在祠堂,人的骨头和狗骨头我们还是分得清,你不能……不能这样侮辱彦初啊!”
戚沅翻开里面所有的骨头,乌漆嘛黑一股子臭味,根本就不是她带回来的。
戚沅着急道:“这不可能,我每天都拿着它在床头睡觉,隔几天晒太阳怕它腐臭,还放了干花在里面,每天还得翻开看看,绝不可能是我带回来的骨头!”
一旁的展流萤也劝着邹玉雪,“伯母,这云国路途遥远,任谁都会吃不消的,带这么一盒遗骸回来实属不易,纵使有错也不能怪她啊!”
戚沅听着这话,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不是在替自己说话,而是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去过云国!
“姨母,您确定这遗骸没人碰过?我和曦姐姐在一起,她总不会骗你吧?”
一旁的林旭平也愤怒不已,“卢夫人,我可以保证戚姑娘说话肯定可信,我家曦儿一回来便和我说了她俩一起掘墓取骨的事,阿沅每天都生不如死,却对这遗骸格外小心照顾,将遗骸抱着睡觉,绝不可能有误的!”
这么一说,邹玉雪倒是说动了,“到底是谁……会对一个死去之人这般糟蹋,彦初生前也没和人结仇啊!”
卢俊楚也觉得戚沅不会骗他们,毕竟这去了一年还耽误了科举,这下又得等三年才能院试。
“阿沅,你说……你在里面放了干花?”
戚沅点点头,拿着那包裹骨头的布,“您闻闻,里面还有花的味道,但是却一朵都没了。”
展流萤又扶着邹玉雪,“戚姑娘,使臣还没回来你便先回了,若是在路上被人掉了包或者丢失了也说不定呀!”
戚沅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展姑娘话里话外都对我有莫大的敌意,我只是想快点先把表哥的遗体带回来入土为安,使臣队伍带着象群根本走不快,若是半路弄掉了,我大可以说实话,我千里迢迢跑到云国,经历一场地动,还有云国内乱逼宫,差点葬身于此,就算空着手回了,也轮不到你说半句不是!”
展流萤低着头就要哭,“姨母……你看她!我……我只是替彦初哥哥伤心,这才质疑她没有带回来。”
邹玉雪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展流萤这段时间照顾自己的确颇为感动。“阿沅,你不要这样说流萤了,她从小就跟彦初关系好,只是担心他而说错了话,俗话说一慌则乱,你别与她置气。”
林旭平叹气说:“我本来是同戚姑娘一起来看望他,现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遗骸,整个卢府必定要彻查。你们瞧这狗骨头味道多难闻,若是一开始就是狗骨头,如何能瞒过你们?”
戚沅非常懊恼,当时没让他们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