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将地面的泥巴晒得干硬,凹凸不平。回去的路比来时好走,到家时太阳还在山上。
戚沅为了避嫌,吃过晚饭后,让父女二人先去客栈住一晚,第二天再去与县令相认。
腊月十九,认亲的日子到了,戚沅并没有去掺和,只是后来在邪刃口中得知,她们顺利住进了路府。
戚沅又问他:“邹府现在情况如何?”
“邹义说一切准备妥当,到年前才会去提亲。林苏虽然回了邹府,但是她自己回去的,邹老太又重新持家,林苏也被林家人厌恶了。因为林渠在外面又带了一对母子回来,听说是没名分养在外头的,林府也一团糟,所以无瑕顾及林苏。”
戚沅笑了笑,真是有趣,这回林苏可没辙了。果然男人一有钱就喜欢在外头拈花惹草,但是她深信表哥不会变成这样。
已经与邹府断了关系,不会再去搭理那些虚礼,只是给唐家买了年礼和一些肉食。
唐夫人看见少有人卖的牛肉吓了一跳,“戚姑娘,这个得不少银子吧?”
“听说是村里老死的牛,正巧我去看我同窗时赶上了,顺便买了些回来。”
唐夫人羞涩的抓着衣服,“我这辈子还没吃过牛肉呢,不知道怎么个做法。”
戚沅毛遂自荐道:“要不……除夕那天我来做完饭,您给我打下手?”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以前我也做这些事,只是做个饭有什么的?”
“本想着你一个人在家孤独,却让你破费了。”
戚沅哪会在乎这些买菜的钱,有人毫无目的对她好,她感动都来不及。
一直到腊月二十八号的时候,邹航带着聘礼上路府提亲了。来的有邹义和林苏,算是将程家的面子给足了。
再次见到林苏,程老爹心里岔岔不平,但是大喜的日子,他又不能甩脸子过头。
路明枫为了将戏演足,将主位让给程老爹坐,以示对他的重视,林苏看到这,只得满脸堆笑的拉着程瑶的手,一个劲道歉:“程姑娘,以前是我利欲熏心,有眼无珠,才把你和义儿拆散了,这回希望你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果然她们还是忌惮县令大人,这回她才知道戚姑娘给她找了个什么靠山。
“邹夫人言重了,我与邹义太任性了,这事本该娶得夫人的同意。”
见她这么快原谅自己,林苏心中还算舒服。如果她敢怀恨在心,以后进了邹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邹航跟程老爹两个也不陌生,四个男人在一起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邹航才提成婚的事。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路明枫和程老爹还是一唱一和。
程老爹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比我的命还重要,她贤惠能干,只是没托生在一个好人家,我没给她找个娘也算是我欠她的。我知道成婚这事十有八九邹夫人是不同意的,因为之前他对我和瑶瑶做的事,你们都了解,所以我需要邹老爷保证她不受欺负!”
邹航一脸愧疚,“贱内目光短浅,爱慕虚荣,是她之过。这些天她也反省过了,想清楚了,以后绝对不会对程姑娘刁难。”
邹义更是激动的以性命起誓,“如果我对程姑娘不好,定叫我骨血分离不得善终!以前是我懦弱,愚孝,以后定会弥补对程姑娘的亏欠,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个人,绝无二心。”
得了他们父子俩的保证,程老爹才放下戒心满意的点点头,“我也相信邹公子的为人!”
路明枫看着林苏故意提示,“戚沅姑娘是我的学生,上次邹夫人想对她不利,给我的印象非常不好,对于这个人我是不怎么相信的!”
邹航一听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他把林苏做的蠢事说出来,忙行了一礼,准备将林苏拉过来赔罪。
林苏和程瑶过来后,她心虚的看了眼路明枫,又硬着头皮弯腰:“以前对程老爷无礼,我在此向程老爷道歉。”
路明枫笑着说:“与其说这些,不如邹夫人向本县立一个字据,保证以后不休程姑娘,并且不对她苛刻和故意刁难。”
林苏的头还没抬起,听到路明枫的话气得七窍生烟,这也太侮辱人了。
邹航却在一旁附和路明枫:“应该的!应该的!”
林苏只得憋屈的换了个笑脸对着路明枫,“县令大人……说的是,是民妇糊涂!只要程姑娘答应嫁给义儿,民妇一定写。”
这一下皆大欢喜,后顾无忧了。
两家交换了八字,准备选良辰吉日,林苏也顺利按下了手印写了字据,由路明枫保管着就没人敢说二话。
出了路府,林苏在马车上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邹航是明知她受了委屈也不管,就让她长长记性自个儿反省。邹义根本就没注意她,还沉浸在定亲的喜悦之中,也就带她来走个程。现在邹府是祖母说了算,如若她再不老实点,祖母不会让她接管邹家。
当时邹老太在她跟前说的一清二楚,想让二房回朝北来敬孝,自己时日无多。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戚沅备了礼去唐家,唐衍贴着自己写的对联。以前就知道他抄书完全不想写正楷,写对联也就挥洒自如,狂放不羁。
戚沅笑着说:“咱俩风格有些相似。”
唐衍谦虚道:“戚姑娘写的信我还留着,我不如你的。”
待他转过身,戚沅一身红色衣服娇美动人,头上的金蝶闪闪发光,摇曳生姿的步摇在她洁白的脸庞便晃着,将他看呆了。
戚沅披着红色的斗篷,不自在的咳了声,“唐公子,进屋去吧。”
唐衍刚贴完下联,呆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