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将东西在山顶摆好了,下面用布拖着,还将石头给压住怕风把东西掀翻了。
今日戚沅也很想与她们一起大醉一场,把酒当歌,去年腊月十九,今年腊月十七,山河依旧,故人难归。
回去戚沅就要把这荷包装满红豆,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偶尔想起他,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不止心里,是刻进骨子般,只要血液涌动,它就会在。
随着太阳西斜,远处的山村又要逐渐模糊。田地间还带着绿色,她不舍的告别了生命蓬勃,迎接朝阳的山间精灵们。
再见到乔楚,是她在给驿站送信的路上,揣着那宝贝似的平安福和红豆在荷包里面,信里夹着她自己剪的二人小像。
她本想就此走过,没想到宁楚走到她跟前。
“我想我和宁公子之间应该没话可说吧?”
宁楚笑着说:“我想请戚姑娘喝杯茶。”
因为急着送东西,戚沅脸上不耐烦,叹气说:“等我办完事,你在那边的茶馆等我一下吧。”
到了驿站,信使们都认识她,也没为难,估计她是唯一一个平民女子得到如此殊荣可来驿站送信。
回去时,戚沅一脸笑意,已经期待着表哥看见信时的样子,然后将乔楚抛之脑后。
若非乔楚眼神好,估计她就走回家去了。
“戚姑娘!”
戚沅回过神,把这人给忘记了,收敛了笑意,又换了一张镇定自若的脸。
见他穷追不舍,戚沅也很聒噪。直到坐在茶馆里,没好气道:“找我何事?”
他听了符湘的话,有意打听了一下戚沅的身世,发现她还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子,对她的形象也大为改观,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名大家闺秀。
“我为之前的事给你道歉,算是我态度不好,信誉不够!”
“什么就叫算是,本来就是!”戚沅纠正。
这人还得寸进尺,乔楚咬咬牙,假笑着:“是,我道歉,我想和戚姑娘谈一笔生意。”
戚沅冷笑,“你以为你道歉我就该原谅你,并且马上和你谈生意了?”
乔楚这下脸色也变了,她真不上道。“你为什么这么执拗?我就是谈个生意而已,对你对我都有益!”
“恐怕只对你有益吧?”
“那你不妨听听,现在西宁起战事,我也做不成海鲜买卖,西宁粮价涨得快,你卖我粮食,我给你出高价!”
戚沅眯着眼,越发看他不顺眼。“为什么要涨价?是官府让涨的?”
乔楚发现她真不可理喻,“这官府都没多少粮食,救济难民都快掏光了,他还涨价?”
“那就是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涨的?你就没想着把价压下去?”
“你是疯了吧?我要赚钱我还低价出售?有钱不赚是傻瓜!”
戚沅气愤的看着他:“那我们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不卖给你,发国难财你良心能安吗?我相信只要有人先降价,一定会逼迫别人也降价的,西宁是你的家,南皖是你的国,你让百姓饿死官府没有粮食,那么最终导致的是边疆战士没有粮食还得忍受失去亲人的可能,这样的将士如何保家卫国?人的贪欲适可而止!”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下子这么气愤,可能因为表哥正在西宁跟着出谋划策,不想他再为西宁的百姓忧心吧。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乔楚愣在了原地,此时戚沅已经气得走远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一晃又到了除夕,今年与往年不同,娘亲恢复了,她便回到了庄子里。
六个人围在炭盆边烤火,尤叔尤婶讨论着今年庄户各地的产量,水果的种类,都卖出了什么好价钱……
秋菊和崔嬷嬷正做着孔明灯,准备晚上许愿,希望来年胭脂雪还能继续发财。
戚沅母女二人笑着听他们侃侃而谈,虽不能切身实地的感受他们丰收的喜悦,依旧为他们的付出与收获感到欣慰。
“阿沅,这一个庄子一年的收成就是差不多一万两银子,然后加上没有卖的粮食五千石。”
戚文仪都愣了一下,她知道戚沅会挣钱,也没想到光庄户的收成就有这么多。
戚沅对戚文仪说:“我想先把宅子买了,接舅舅他们过来。”
戚文仪笑着说:“你舅舅要知道买个家要几万两银子,他一定选择回去住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