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戚沅心灰意冷,不肯再听他的话了,季汉卿只好任由她在外漂泊。“不如……我把你娘那个庄子送给你吧!”
戚沅摇摇头,“爹,我不缺钱,我自己能赚钱,王府过得好与否是你的责任,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得了季汉卿的应允,戚沅内心已经满足了,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好意。娘也成婚了,她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季汉卿只得妥协,与符明珠询问了书院读书如何,又问生意上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得了心安,才无奈的离去。
现下存了一万两银子,当天下午就去市集买了马车和一名车夫,毕竟她和崔嬷嬷不擅长驾车。
到了庄子上,戚沅拿了季汉卿的信物——一个木质令牌上刻的季字,这才进了庄子。以前她是季府的大小姐,如今只是一个外人了,少不得检查。
进了庄子四面八方都是蜜蜂“嗡嗡”响着,庄户人在地里收割着油菜,蝴蝶在那田埂上的野花间飞舞着,黄橙橙的麦子也紧随着丰收的脚步,麦浪一波接着一波。
再往里走去,那山脚下的采桑女拿了篮子采摘嫩桑叶,头上包着头巾,争取早些让桑蚕结茧抽丝。
时隔几个月再来这里,道旁的李子树结满了果实,酸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再过半个月估计就能采摘了,想到这,戚沅一阵口水泛滥。
到院子里的时候,戚文仪正拿剪刀在阁楼上剪着攀上竹子的葡萄,翠色欲滴,粒大饱满。
“尤婶,我来了!”她怕吓着戚文仪从阁楼上摔下来,便先叫了尤婶。
尤素在阁楼上晾晒菜籽,听见戚沅的声音高兴的叫着戚文仪,“文仪,阿沅来了,我们快下去!”
差不多快半年没见,尤素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阿沅有好些时间没来了,是不是家里挺忙的?”
她不好说自己已不在季家的消息,怕她担心,只说:“是挺忙的,如今我进了女子书院,又帮衬着管家打理生意,这有阵子没来庄子上了。”
戚文仪提了一串葡萄下来,高兴的洗净了拿给戚沅,自己嘴巴还塞了一串。
见她那馋样,戚沅忍不住接手笑了:“娘,你别成天顾着吃啊,你偶尔喂喂鸡食啊,可有趣了,晚上它们吃完就回屋子里了!”
现在鸡已经长得很大了,尤素笑着说:“没事,这能有多大点事,别把我的鸡杀了就成,一天能下一二十个鸡蛋呢!”尤素笑着说。
戚沅点点头,“看来我娘做过不少坏事啊!”
“是啊,就是在地里面勤快一点,能做点事不捣乱,去捉鱼也会,你要让她喂鸡她也不知道折老菜叶,全给我倒完了!”
这倒是像她做的事,戚文仪傻笑着,又献宝似的拿出一副绣品来。
戚沅将那布展开来,是一座山,下面长满了蒲苇……
戚沅面色一惊,莫不是她想起了什么?
又问尤婶,“尤婶,她平时做绣品吗?”
“有时候兴致来了会做一些,不过大多都是山啊,桥啊,绣来绣去就是那几样!”
戚沅终于明白一些,她虽然不记得过去,心智不全了,仍然能凭感觉绣出家里的样子,若是有机会,要带她回村里看看才好。
这回来,戚沅没打算住了,就是带些东西看看娘过得好不好,果然还是天天寻开心,她也就满足了。尤叔尤婶都很包容她,她也和以前一样活得自在,但愿……不要记起以前吧!
天快黑的时候,戚沅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或许,她也向往这种宁静的日子,只是心里有了人,从此便希望自己能不断成长,跟上他的脚步,成为同样优秀的人,才不至于失去了内心的平衡。所以,即使到了那个时候,表哥拒绝了自己,自己也不会像娘一样变得一无所有,整日郁郁寡欢将自己逼疯。
这夜,戚沅心里很是满足,回到家里很晚二人才睡去。车夫在不远处给他租了个宅子,以后方便接送她们。
第二日一早,主仆二人好像都有些睡过头,还是车夫来敲门把二人吵醒。
戚沅揉着眼睛开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把昨天自己买了个车,请了车夫的事全忘了。
“小姐,你怎么才起,我等候多时了不见你们出来,今日可是要去书院?”冯三全着急道。
戚沅睁大了眼睛,昨夜回的晚,吃过晚饭又给冯三全帮着找民宅,全然把今日去书院的事给忘了。
“嬷嬷,快起了,去铺子里了!”戚沅大叫着,自己也赶紧出来梳洗。
崔嬷嬷也是一夜无梦睡得香着,醒了还打着哈欠。无奈的拍拍头起床洗脸,“没事,你这晚点夫子也就罚抄什么的,人家不上学还能请假呢,你要是累了我让人给你请假去!”
戚沅摇摇头,“这怎么行,我在家自学肯定比不了夫子亲授!”
戚沅急得自己用白玉簪绾了三分之一的头发,这什么胭脂水粉一个都没来得及,倒是拿了一对耳坠,随手就是那副贝壳做的。
坐到车上时戚沅都愣了愣,自己很久不曾带它,为何今日偏偏选了它?可能心底深处,还是想时常把它戴在耳朵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