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高贵妃慵懒的靠在供芳华殿外躺椅上,方凳上摆着一串葡萄,她纤细的手指磨砂着葡萄却没心思吃,忧伤的泪眸盯着星空,久久不曾眨眼。
直至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她身体本能的坐立,想到心中不岔,又背过身。一旁的宫女吓坏了,忙提醒她:“娘娘,皇上来了!”
皇上一进门便见她躺在那里纹丝不动,没好气朝婢女道:“来便来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要换做别人,夏公公指不定上去耀武扬威一番,说她不敬皇上,可她是皇上的心头好,没敢造次。
夏公公咳了两声,见高贵妃充耳不闻,为难的看了眼皇上。
皇上知晓她进来不快,挥退夏公公和宫女,主动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爱妃……”
才说一句,高贵妃赌气截住他接下来的话——“谁是你的爱妃,你的爱妃是贤妃淑妃德妃!”
“朕已经忍让你多日,你还想怎么样?”连续哄了几次,她都甩脸不见人,或者成病抱恙,甚至今日北齐皇帝来,她都没出席盛宴。
今日方炎夺得山水画魁首,又有刘锦慧推荐他丹青圣手,作画细致入微,惟妙惟肖,无论人物或者景色都能捕捉神韵,堪称绝世无双。
见到刘锦慧力荐方炎大能,他立刻想到让他为高贵妃和他一起作画,谁知回宫去请她还不给面子,皇上只得一人坐在行宫让方炎作画。
高贵妃将心中郁结一吐为快,“皇上口口声声宠爱臣妾和一双儿女,却忍心将臣妾的女儿远嫁,您丝毫不顾臣妾的感受!”
皇上一张脸愁云满布,“我怎会不疼瑾慧,只是北齐带来唯一的公主以表诚意,我唯一奉上最美的公主,才能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高贵妃越想越气,冷笑一声:“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金雕玉砌般长大的瑾慧,竟被当成货物般!”
在皇上的立场上的确得这么做,一介妇人哪知道他的用心,皇上叹了口气,“是朕措辞不当,朕给你赔罪,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将朕改为我,高贵妃语气更不恭敬,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北齐只有一个公主,我南皖有诸位皇子,却还是让她在宴会结束后从各位公子间挑选,你怎么不让南皖皇帝也如此,他也不是非瑾慧不可!”
可是唯有瑾慧才配得上北齐皇后之位,其余几位公主只怕他瞧不上眼!
皇上本于朝堂之事成天焦头烂额,现在还得来后宫哄妃子,有苦难言。他一挥袖子,“摆驾春娇殿!”
直到身影远走,她才默默流下眼泪,不让人知晓。
她以为她在他心中是最特别的,即使不是一宫之主仍旧在后宫独大,后位悬空。
他说太子乃先皇后所出,如若立新皇后,恐兄弟相争,以生二心。她说后宫佳丽三千不及她一根手指,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
到头来女儿的命运掌控在他的手里,自己也是他厌倦了的旧人。她摸着脸蛋,自觉岁月无情,容颜衰败,不再是他最喜爱的人。
弱水三千,谁会只取一瓢饮啊?她终于知道表妹为何不愿进宫,终于尝尽此刻被抛弃的滋味。
芳华殿不过是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而她每天精心装扮,耐心等候,费力讨好,也不可擅自去打扰他,这便是手握天下的威严!
第二日,在练武场仍旧没有见到高贵妃的身影。
飒灵公主坐在杨溯身旁,低声询问:“皇兄觉得南皖七公主如何?”
杨溯仍旧风轻云淡,看了一眼那个绿色身影,如实答:“姿色尚可,就是成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疾病!”
飒灵公主同意的点点头,“不如皇兄问问她这得的是什么病?”
“我无意娶她不必多此一举,我来南皖并非只为结盟。”
“皇兄难道还是……”
在场人数众多,图谋南皖四字她没说出口。
“你想多了,不过你要是有意中人尽管说,南皖皇帝一定会给你们赐婚,至于我……要在北齐待很久,已经让你二哥主持朝中大局,或许,我将退位于他!”
“什么?皇兄你……这到底是为何啊!”飒灵公主急得语无伦次了。“这……这这怎么能行呢?”
“只要家国安定,江山社稷交给谁都是一样的,我在位十年也倦了,你二哥接手这太平盛世并无不妥!”
“这到底是为何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杨溯叹了口气,一张绝美面孔在脑海中浮现,牵动着每一根情丝。
上午比的诗词和书法,一众贵女不甘示弱,与北齐的学士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