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面对面坐着,戚沅则一个人坐中间的矮榻上。跟两个男人共一个车,她插不上话。
礼奉阳折扇一开,轻摇几下,上面是一副墨画,至于题的什么字倒是看不清。“刘兄可知百花楼近日来了几个胡人女子,听说很是热情火辣!”
刘淮安近日不在京都,怎会知晓?“改日礼兄带我们去见识一下?”
礼奉阳不好意思道:“嘿嘿,我娘最近在给我挑姑娘呢,不好再去百花楼等地了,也就借刘兄之名喝喝酒罢了。”
刘淮安叹了口气:“你这京都大才子,读书看美人两不误啊,可惜了京都还没我看得上的姑娘!”
“你也玩了好几年了,赶紧的收了心让贵妃娘娘早日抱孙子吧,她可是隔三差五的向我娘打听京都贵女,那要求可不能低啊!风姑娘虽美,毕竟是烟花之地不能考虑,你就将就一下,这京都最漂亮的人都生在你们皇家!”
戚沅听两个男人讨论人生大事,颇有兴致的听了听。果然男人都想找个貌美如花的娘子,以后她就找个老实的男子以免有二心。
二人又说了许多朝廷琐事,戚沅倒是不怎么愿意听。一路浑浑噩噩,终于到了金玉良缘。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美娘子,高挑妖娆,风情万种,光看她走路就知道多美,更何况那种勾人的大眼睛。
“是什么风把礼公子和宁王吹来了?”她福了福身。本以为戚沅是个婢女,但是看穿着打扮也不太像,便问道:“这位是……”
戚沅哈腰行礼,笑道:“小女子只是乐伶,久闻金玉良缘大名,今日特来拜访,讨教一二!”
果然是宫中官妓,这涵养果然无法比较。于是给她回礼,又伸出手做了“请”的姿势,又吩咐两个手脚伶俐的姑娘上雅间听候差遣。
果然京都不比雁回城豪放,这艺妓只是一对一隔了屏风演奏。凤阙楼的艺妓不如此处多,这里似是分前后两座楼,前面的自然是艺妓,后面便是粉头。
三人坐在雅间,礼奉阳点了六个菜,又以琵琶,七弦琴,箜篌,长笛,箫为序点了五个姑娘。
戚沅的琵琶只是略知皮毛,以前唱家乡小调时祖母让学了点,而琴则是学了三年,并非高手,勉强能听。其余的不曾涉猎,只是去宴会的时候听别人演奏过。
他们二人一边吃一边享受天籁之音,戚沅虽学艺不精,却知对方乃个中翘楚。曲毕,戚沅还停在余音中不能自拔,她的声音从发音到情感的释放,听不出换气音,而琵琶更是清脆有力,圆润又动人,很容易引起共鸣,如泣如诉。
“冬梅姑娘意下如何?”礼奉阳见戚沅还在发呆,不由得炫耀般问道。
戚沅也老老实实作答:“比之凤阙楼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谓术业有专攻便是将琵琶学到极致了!”
礼奉阳满意的点点头,一副还算你有见识的表情。而刘淮安却道:“宫中官妓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些民间的艺妓都是由她们或她们的弟子一一传承下来,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戚沅点头答“诺”,又继续品尝美味。一会又看见蒙着面纱的姑娘抱了芭蕉叶七弦琴来,她正品着一杯美酒。那丝丝缕缕的声音,把人带向高山流水的意境,又如坐云巅之上。
“嘭”地一声,她的头磕在桌子上,醉死过去,嘴里还在吧唧着酒味儿。
本来沉醉在琴声中的二人被她吓了一跳,又见她脸上酡红,如乖巧的小猫一动不动。
“这~酒量也太差了吧!”礼奉阳无奈感叹。
刘淮安解释道:“她们做下人的哪敢饮酒,这不,才浅尝几口便醉了。”
本来想带她上街玩一下,这下好了,只能让龚云先背她回去了。
不一会曲子都演完了,他们的饭也吃的差不多。看了没吃几口的戚沅,刘淮安吩咐龚云道:“你将她吃的那几样菜都打包一些回去,等她醒了肯定饿了。我跟礼兄去护城河猜灯谜去了,你将冬梅姑娘送回家。”
前面两人酒足饭饱拍拍屁股走人,他一个人将戚沅颠了起来。本以为她瘦瘦小小的,结果夏天穿的衣服少,背后让他不自在,好在马车离这里不远。
戚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旁的莲心靠在床沿。她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口里干燥得很。
莲心浅睡一会很快便醒了,便问:“姑娘醒了,可有身体不适?”
“你帮我倒杯水吧,喉咙火烧过一样!”
莲心笑嘻嘻道:“出门的时候忘记同姑娘说了,王爷他们喜欢喝烈酒,你千万不能碰!”
一会莲花抱了几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插在瓶里,见戚沅醒了,又把刚刚两个美人要见她的话重复一次。“姑娘,竹苑的肖美人和杜美人刚刚想来拜访您,您看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