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天,天气有些阴晴不定,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便冷得直哆嗦,阴风阵阵。
半缘山离雁回城也就坐马车两个时辰的距离,到了半缘山都快晌午了。
等刚下了马车,秋菊和风袅袅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穿月白色长裙的柳嫣然。风袅袅心中冷笑:莫不是眼红?
这是什么厚脸皮的人,她不是跟那个前川首富一起游湖去了吗?游的正是这半缘山的菱湖?
虽然同出凤阙楼,但二人素来不和,风袅袅懒得跟她打招呼,在侍卫的带领下,直接去了湖心亭赴宴。
再回头时,那柳嫣然已在草坪上放纸鸢。不得不说,这天气放纸鸢最适合不过,就是她看起来有点冷,一直瑟缩着被那个石公子小心翼翼的护着,二人很快便将纸鸢放到了天空。
到了湖心亭,只见那刘公子身侧还坐着一个妙龄女子,柳叶眼上仿佛天生一字眉,浓密英气,挺立的鼻梁下,双唇正露着皓齿开怀大笑,她身穿天蓝色的交领云锦裙,外套白玉兰散花无袖上襦,本是文文静静的一个闺中小姐装扮,偏偏放荡不羁。
见风袅袅过来,她收敛了笑,向刘公子询问道:“表哥,这就是你请的贵客?”她眼里闪烁着紧张与尴尬。
风袅袅福了福身子,算是见过礼。说实话,她喜欢跟这样的女子相处,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朋友。
“这位是凤阙楼的风姑娘,今日陪我游山的。”刘公子含笑解释,并且亲自起身将风袅袅扶到座位上,让风袅袅受宠若惊。
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风袅袅看了眼对面的姑娘,与刚刚的表情大相径庭。
“我乃护国大将军钟无魏之嫡长女钟曦,竟不知我表哥与风姑娘这等亲密无间,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介风尘女子,竟敢攀龙附凤?”她讥讽着,面色狰狞,由刚刚的疏远到不屑。
风袅袅不知来人背景这么大,若是早知道牵扯到皇家的事,她也不至于淌进这浑水。
刘公子像没事儿人一样,仿佛早知道他会将风袅袅羞辱一番,随即道:“此事与风姑娘无关,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心悦风姑娘许久,她屡次相拒,又碍于我的身份,不得不前来赴宴。”
风袅袅与秋菊在一旁插不上嘴,风袅袅更是被刘公子的话震得麻木了!这人说谎都不带眨眼,甚至都不提前给她点暗示就让她来受辱。
此刻说话辩解钟姑娘也不会听,不说话她可受不了这冤枉的滋味。
紧接着钟曦的脸已经气得白里透红,“表哥这番羞辱我,无非不想与我钟家联姻,我钟曦不是吃素的,普天之下,我还非你刘淮安不嫁了?”
说罢,也不管他俩在此干嘛,直接纵身一跃,借船只的雨蓬,潇洒的轻功几个飞步便飘然于岸边,更是随手射出一个飞刀将柳嫣然她们的纸鸢斩落!
风袅袅欲言又止,她潇洒的离去,竟不给她机会说话。
见她这等身手气魄,连她一个女子都要心动了,不知道眼前这位号称京都第一美男的四皇子,怎么就瞧不上这等敢爱敢恨的女子。
不远处的柳嫣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颤巍巍的窝在那男子怀里,那男子气愤的派小厮过去查看一下,这蛮横无理的女子实在不配与怀里娇小的人儿相比。
钟曦见那边两人恩爱甜蜜,气血涌上头,一个翻身就上了马匹,不再回头。
待小厮过来时只有尘埃飞扬,一脸灰,哪儿还有那姑娘的踪影。
小厮灰溜溜的回去禀报,柳嫣然扯着他的衣摆,小声安慰,“石公子,不要生气了,这等粗鲁的人我们不与她计较!”
石公子轻抚她的背部,“惊扰了柳姑娘了,待我日后查清此人定饶不了她!女子就该像柳姑娘这般娴静优雅,学什么舞刀弄枪!”
此话柳嫣然很是受用,仿佛他讽刺的是风袅袅一般。
如柔荑般的手轻轻的抚在石公子胸前,直将翩翩少年郎抚得心神荡漾,初次来京的小公子哪里招架得姑娘家这般柔若无骨。
柳嫣然年纪不大,又是新晋花魁,娇艳又清纯,那楚楚可怜的眼眸盛满了秋水,只叫人心生爱怜。
他反握柳嫣然的手,“柳姑娘,此处风大小心着凉!刚刚咱们也玩够了,不如去登仙楼吃午饭,休整一番,再去万蝶坪赏花?”
他说话温柔,不像其他登徒子只会虎狼之词,露骨恶心。事先询问她的心意,方才做决定。
这两天柳嫣然也对他心生好感,只是风袅袅那边的人,比起他更贵气,与生俱来的孤傲更让人忍不住染指。
在马车上她盯着百蝶穿花鞋思索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比风袅袅差!于是她没有向石公子提出赎身的请求,她的路还长着,有钱人那么多,有权又有钱的不是更好吗?
风袅袅被刘淮安算计,本就心中不快,这饭也吃得格外快。即使面前这个人是花名在外的京都第一美男,将她利用了,定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