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健？林健怎么了？”
“你居然都不知道？他的鱼塘被小毛孩下药，鱼都死了。他女儿高烧将耳朵都烧得不灵了，别人都说他得罪了山神被惩罚了，听他说之前你们去过里山？”
“对啊，怎么了？”
“以前的学校就是在里山上的，上面还有水库，上面死过人的。”
“”
几十年前的学校一般都放在山上，当初的人们喜欢将家建在山上，只不过随着移民都下了山。
“最近没发生什么糟心的事情？”
刘明常年住在小山村里，多半还是有封建思想的。
他自然信奉神明。
毕竟，他活下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奇迹。
“没什么糟心事啊。”
想来也确实有些糟心事，从误会廖可馨开始，直到后来跟小雪的和平分手。
我一直以为是太上老君在帮我，如今看来很可能是魔鬼捣乱。
只是纵使是魔鬼捣乱我也无能为力了。
伤害是现实，而责怪只会是男人无能的体现。
“他们都说林健是犯了事，被惹上了，否则运气不会这么差。”
刘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大一小，狰狞着，就像个吃人的怪物。
他断然不吃人，但他说的话足以吃人，足以用唾沫将一个人活活淹死。
当然，林健跟我一样，一直是刘明家的常客，所以刘明是不可能以恶毒之心揣摩的。
只不过道听途说的事情，刘明若没有认同迷信的说法，便也不会跟我聊上这个天。
“都是封建迷信，只有破落山村才会信，我们好歹读过书的。”
要是读书人都去信仰迷信，那么这世界得有多荒唐？
然而，我就算是读书人，多少还是有些信的。
要是没有太上老君，我的生活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所以信不信跟我有没有读书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当别人提起来，我多少还是会奉劝别人要相信科学。
“是啊，村里人嘛，都讲究这些。”
刘明不是一个刺头，他说话都喜欢奉承人，这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和善。
而是身为残疾人该有的本质。
要是他成为一个刺头，生活的苦就足够他吃的。
“别管村里人的话了，能有什么好处？”
“也是，没好处，但人呐就是喜欢听别人的评价。”
我知道，刘明对自己的命运多半还是不服气的。
谁愿意接受成为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被抛弃在破旧的小山村？
我能在他眼睛里看到无奈与沧桑。
然而他现在的年纪，又能做些什么呢？
其实他早已被社会淘汰，早就不适应这个社会。
他唯一的用处可能就在于去厂里充一个残疾人名额，为企业降低税收。
“不听不就好了？明哥，你多久没出去了？”
今天进门的第一声刘叔是因为我在刘一川面前撒的谎，而现在自然恢复到了往常。
虽然刘明确实是我的叔辈，但他从不喜欢我们这样叫他。
他是觉得自己一个残疾人还倚老卖老会被人嗤笑。
“快两年，三年，六年了！”
时间过得很快，在不经意间就匆匆流逝。
刘明算了算自己的人生，在这二层砖瓦老破屋里，已经六年。
我想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时间竟能如此匆匆。
“六年的时间，你是怎么待下去的？”
说实话，刘明也算得上人才，竟能在房间里待六年。
“就这样啊，每天不是都过来了嘛，哈哈”
他有些尴尬，也有些恍惚，那是对岁月神偷的畏惧。
人生就在不经意间，距离死亡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