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再一次僵在了高羽的脸上。
那双含笑的眉眼顷刻变的凶恶。
变幻如此之快,让人分不清真诚的笑和凶悍的恶到底哪一个才是高羽的面具。
“因为他该死。”
高羽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像他和被害人之前有深仇大恨似的。
“他为什么该死?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们素昧平生。不存在他得罪过你,或者伤害过你的原因。”
高羽抬起头,嗤笑了一声,“既然你们能调查的这么清楚,那还问我干什么?你们去调查啊。”
许奇敲了敲桌子,声音严肃,“高羽,不要以为我们调查不到,坦白从宽,这是我们在给你机会。”
高羽轻笑一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如一条出水的鱼,又像一截没有生机的木头。
“机会,那这样的好机会还是留给有用的人吧。”
审讯又一次陷入了瓶颈,许奇关上审讯室的门,邢东和林风围了过来,“怎么样?队长,那货招了没有?”
“没有。他怎么也不肯说出他杀人的原因,至于有没有同伙,有没有受人指使,杀人的毒药是从什么渠道获得,更是一点都没透露。”
“妈了个巴子,这货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邢东攥紧拳头骂了一句。
“但今天也不算没有一点收获,审讯的过程全程记录了下来,我们可以从中找出高羽的漏洞,然后一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林风抬起下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朝雪,“那朝雪?”
“我让辅警先送她回去。”
许奇将朝雪送到楼下,“辛苦你跑一趟,朝雪。”
“不辛苦,许队长不是安排人来接送我了吗?”朝雪莞尔一笑,“该抱歉的是我,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哪里。高羽的嘴就像蚌壳似的,之前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现在我们总算是知道了他的过去。”
“那,这对破案有帮助吗?”
“当然是有的。你不知道,有不少犯罪分子都有反社会性人格,而形成这种人格无外乎是遗传因素,童年或者青少年教养缺失,从而产生的报复他人和社会一种障碍性行为,高羽说他父母离异,各有家庭,这种生长条件很符合反社会性人格的滋生条件。”
“反社会性人格?难道说这就是他杀人的原因?”朝雪惊呼一声,“这,会不会有些太残暴了?”
许奇笑道,“犯罪分子和普通人脑回路根本不一样。比如说你在街上不小心碰到别人的肩膀,道句歉也没事了吧,脾气火爆的最多骂几句,可是有些犯罪分子呢?就因为在街上被别人撞了一下,就把别人打成重伤。”
“那这样的人确实挺可怕的。许队长,你们真是辛苦。”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高羽杀人,罪证确凿,他,应该很快被定罪吧?”朝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朝雪到底是个女孩子,又刚经历过杀人犯跟踪,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许奇连忙安慰道,“朝雪,你不用害怕,高羽已经被我们抓住,我们也会派人加紧巡逻,你也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
邢东和林风正在看刚才那一段审讯视频,“妈了个巴子,你看高羽这双眼睛,恨不得粘在朝雪的身上,真是个色鬼,还好我们在他及时把他抓住了。”邢东说完,又拍着林风的肩膀叮嘱道,“这段视频和今天朝雪来局里的事,千万不能让路奕知道,知道吗?”
“知道。”林风郑重点头,双眼紧紧盯着屏幕里高羽的脸。
许奇打开会议室的门,然后带上,看到邢东和林风都守在电脑屏幕前,许奇走到桌子旁,又拿起了高羽一案的卷宗,看了几眼,又拿起档案袋里的照片细细的看了起来。
视频播放完了一次,林风又拖动鼠标将进度条拉到最前面。
“怎么,你小子还没看够?”邢东打趣道。
林风声音沉凝,“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邢东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从小父母离异,缺少关爱,再加上生病,形同废人,心理扭曲之后杀人,典型的反社会性人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高羽住在湖洞子村有几年了,而他杀人是在今年的6月19日。如果真的反社会性人格心理扭曲,那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失控杀人的呢?”
邢东一时被林风问住了,他砸吧了两下嘴巴,“这个嘛,天知,地知,高羽知,甚至高羽的心理医生知,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他杀清江公园的流浪汉,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林风话音刚落,就听到许奇喊道,“你们快过来看看。”
邢东和林风急忙围过去,“看什么,又是这些照片,队长,你是要把这些照片看出花来啊。”
邢东说着,从许奇的手里抽出了几张照片,见林风手中空空,邢东又递了几张给林风。
“你们觉得,这些照片有什么不对?”
邢东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对啊,这不都是高羽偷拍的朝雪的照片吗?”
邢东看了一眼将照片放回许奇的手里,高羽既然能干出偷拍的事,足可见他有高出寻常人的窥探欲。邢东之前也曾抓获过好几个窥探欲旺盛的犯罪分子,从他们手里缴获的照片有不少涉及了别人的私隐。
朝雪是路奕的女朋友,邢东很怕这些照片会有露骨的地方,好在并没有,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也是碍于照片里的是朝雪,邢东在缴获照片之后,再没细看过。
“这些照片,不是一天拍的。”
林风手里的那三张照片,里面的景物不同,建筑不同,就连出现在照片里的人----朝雪穿着的衣服也不同。
许奇缓缓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邢东摊开手说道,“现在是夏天,朝雪又是个女孩子,她要是一件衣服穿几天,那才奇怪呢。”
许奇的手指在照片的右上角点了点,那里有一行非常小的字,“那,高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朝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