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甜水村这样的小村子,常年缺乏娱乐活动。谁家有点什么事,很快就能传得全村都知道。
尤其桃色新闻,那更是津津乐道。
郑百川来了高新兰家这几趟,被附近的村民看在了眼里,私下议论纷纷。
杨族长听说后很是生气,深觉丢了杨氏宗族的脸,有心去教训郑百川,又知此人素来是个混不吝,不一定买自己的账。
便来找高新兰,“高氏,你家公婆对你这般好,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一片心!”
在他想来,堂兄堂嫂对高氏恩重如山,为了保护她不惜将亲生儿子赶出去,高氏就该知恩图报,为杨家守一辈子。
纵然和离了也是杨家的人,活着是杨家妇,死了是杨家魂。
高新兰目光坚毅:“族长您放心,我一定把小萝好生养大!”
杨族长狐疑,这是心里坦荡,还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呢?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高氏,你一个和离的妇人,应当知道避嫌。”杨族长决定把话说得明白点。
高新兰一愣:“我什么时候不知道避嫌了?”
她一直很注意的好不好?!
从来未与村中哪个男子言语调笑,也未与哪个男子过从甚密。
“族长,你听到什么了?是谁说长道短诋毁我?”高新兰急了。
就算为了小萝,她也不能让自己名声有瑕疵。
杨族长略微心安,看高氏这反应,兴许是误会,但还是道:“郑百川,好些人都看到他来你家。”
高新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天耶,他们可真敢想!”
她怎么都没想到,大家竟然会造她和郑百川的谣!
那是屠夫郑百川啊,她连鸡都不敢杀,跟他压根不是一路人!
是,郑百川帮她补屋顶、耕地,偶尔还给小萝点心,她帮郑百川家做衣服做鞋,但两人之间真是多一句闲话都没有,全是有事说事。
况且两人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每次小萝都在,说话时也不关门。
郑百川不欺暗室,她也没想过和他发生点什么,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高新兰激动起来:“族长,是谁在乱嚼舌根?你告诉我,我去撕了他的嘴!”
这种事万万不能忍,忍了,别人就会觉得她心里有鬼。
杨族长当然不会说是谁,那太得罪人,“郑百川真没来过你家?”
高新兰气道:“来过!托我给他做衣服做鞋,给了工钱的!”
杨族长皱眉,甜水村人人都知道,高氏做得一手好针线,杨家落败后,就有人托她缝制衣服,她挣几个工钱养家。
男女虽要避嫌,但穷苦人也没那么多讲究,高新兰不只缝制女子衣物,也做男子的。
现下她和离了,生活只会更艰辛,因而他也不能禁止她挣这份钱。
何况,甜水村并不富裕,会专门请她制衣的人家也不多,郑百川算是一个。
只好含糊道:“你心里要有数,不要惹得别人说三道四,损我杨氏声誉。”
高新兰胸口堵着一口气,别人要说三道四,她如何管得了?族长为何不去管那些人?
可世情如此,她无奈应道:“是,多谢族长提点。”
杨族长自觉达成此行目的,刚要离开,忽听那小闺女道:“族长爷爷,什么是再醮?”
再醮,指的是再嫁。
杨族长以为高新兰心眼活了,无意中跟谁说了什么,被小萝听到,看向她的目光极为严厉。
高新兰急道:“小萝,胡说什么呢!”
七杀无辜地道:“爷爷奶奶说的呀,他们说,娘可以再醮。娘,你知道什么是再醮么?”
高新兰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声音不自觉的有点抖,“你爷爷奶奶,又上来了?”
七杀:“昨晚来的,我没告诉你。”
高新兰:“现在还在么?”
七杀:“早就走了。”
过世的堂兄堂嫂想来就来,杨族长也有点害怕,但还是坚强地道:“我不信。”
为啥不信,难道你突然相信科学了?
七杀:“不信什么?”
杨族长:“我不信他们会让你娘再醮!”
七杀偏头想了想,道:“真说了。要不,您去问问他们?”
杨族长:你让我去哪儿问,怎么问?!对不起,我还不想这么快和他们碰面!
“高氏,是不是你教小萝这么说的?”
杨族长完全没有想过杨小萝撒谎的可能,她还是个小娃娃,能懂什么。
高新兰举手发誓:“族长,如果是我教的,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誓言相当重,杨族长不得不信她。
可堂兄堂嫂为何如此大方?他们真不在意高新兰带着杨小萝再嫁?
杨族长想不清楚,也不愿再管。
人家公婆都开口了,他还能阻拦?吃饱了撑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