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时,七杀常去看池姑母。
许家已经举家搬迁到了东城,宅子就是庄宣琥出钱出力出人买的那一座。
本来池姑母和许文林是不要的,大力拒绝,但七杀十分坚持,他们推辞不了,只好红着脸收下。
夫妇俩商议好了,要慢慢攒钱还侄女。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许文博是怎么回来的。
自从赶走大儿子一家,许老夫人日日到巷子口张望,还真给她望到了。
许文博牵着头驴,溜溜达达的来到她身前,叫了她一声娘,喜得她眉开眼笑,当场跪下拜谢观音娘娘。
左邻右舍一问,原来许文博立下军功,消了罪,上官还给了他一笔返乡费,这才能回来。
吃瓜群众们引以为奇,纷纷传扬。
池姑母夫妇俩自然也知道了,赶紧回家,不料许老夫人反锁大门,叫骂着让他们滚,说他家从大到小全都是丧门星,专克许文博。
许文林是个孝子,但孝子也会伤心。他不得不认识到一个事实,在母亲心里,二弟是宝贝,自己什么都不是。不,是灾星。
会接受侄女的馈赠,也是想赶紧离开这里,不愿看母亲和二弟母慈子孝。那会显得他太可怜。
但实际上,许老夫人和心爱的小儿子可没有过上安宁日子。
许文博天生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人,在边关又染上了赌瘾,回来第二天就去了赌坊,输了那头小毛驴。
然后就跟许老夫人要钱,撒娇撒泼,手段用尽。许老夫人根本招架不住,棺材本都快没了。
许文博倒想去找大哥,但许老夫人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坚决不准,只好自己给,给的过程中难免说他几句,他又不乐意,跟娘大吵大闹。
曾经安静的小院整日鸡飞狗跳,许老夫人苦不堪言。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在为小儿子付出,又觉得甘之若饴。
这些事,池姑母知道一点,以前的邻居上门做客时说的。
不过,她可不会让夫君知道。万一他于心不忍,把他们接过来怎么办?
池姑母还给侄女传授经验,“悠悠啊,以后你若成了亲,须知道,夫妇虽是一体,但为了家庭和美,有些事情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
七杀笑着点头,表示受教了。
何止是夫妇之间,就是师兄妹之间,那也不是没有秘密。
说了婆家事,又说娘家事,池姑母道,“你父亲已经收到了咱们的平安信,回信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池太冉不进京了?挺好,那老夫子适合乡野,不适合京城。
两人正说着话,许文林一脸愁容的回来了。
一问,原来他被撸职了,原因是私下为前太子庄宣珏辩冤,被素日不睦的同僚告了上去。
庄宣珏倒下,牵连的官员很多,詹事府所属少了一大半。许文林今日才被撸,已经算幸运。
“娘子,太子绝不是那等人!我虽身居末流,也不能不说句公道话。”
面对池姑母的埋怨,许文林大义凛然。
池姑母着急上火:“你也知道你身居末流?说的话有谁听?顶什么用?现下你失了差事,往后如何是好?!”
一家子都等着你的俸禄呢。
七杀笑道:“姑父莫忧,姑母莫急,太子是否蒙冤,再过几日自见分晓,到时姑父可是义士,必有后报。”
池姑母夫妇俩齐声道:“当真?”
七杀:“当真!”
她的话,还没有不灵验的。
当然,不能灵验的,她也不说,就是这么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