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没有战死的,不是去了山东,就是改名换姓藏了起来。
就像是之前徐庶杀了人却能逃脱追捕一样,只要换个名字,便是可以继续生活了…
但是同样的,如果没有地方士族乡绅的掩护,就像是当年荆州士族接纳且掩护徐庶一样,这些人也一样是藏不住的。
大汉的律法,很多时候是粗陋的,疏忽的,以及向下的。
在上层阶级之中,很多大汉律法都对其弱化,甚至是无效的。
比如刘协所在的宫殿门口广场,定然是庄严肃穆,不容戏耍玩乐的。这若是普通百姓到其宫殿门前,别说稍微放肆了,就算是不小心涉足其间,便是当场被杀没二话。
可要是曹丕去宫殿广场撒个欢…
甚至不是曹丕,只是曹氏家族的普通子弟,去溜达一圈,刘协也就只能是呵呵一笑,权当做自己眼瞎耳聋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荀攸想要翘起韦氏这一块腐朽的木板,当然也就要做好将木板之下藏着的甴曱也一同抓捕,碾死的计划。要不然这些甴曱又沿着阴影不知道窜到了哪里去了…
众所周知的,斐潜和董卓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仇恨,甚至斐潜可以很顺利的继承了董卓一部分的遗产,但是斐潜和董卓之后的李郭等人之间,却因为争夺关中的原因,留有比较大的仇恨度。一些李郭亲属后人,会觉得成王败寇,然后不声不响的隐居下去,但是也有一些人会觉得是斐潜窃取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幸福和快乐。
田豫看着荀攸提供的第二份名单,不知道为什么,他闻到了一些让他有些熟悉的味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田豫说道:荀使君…这,这其中可有…嗯,贾使君手笔?
荀攸笑而不答。
田豫也不再多问,拱手一礼之后,将记录收好,领命而去。
既然知道他只不过是棋盘当中的一枚棋子,那么就首先要将自己的职责做好。
荀攸看着田豫离开,便是低声问道:将军府如何?
一旁的心腹低声回答道:黄校尉回话,已经加设双岗,多直暗哨,所有直属护卫,三班轮查,日夜无休!
荀攸点头,善。
荀攸又将前后之事重新推演了一遍,然后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之处,便是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仰头望着天空,善战者,无赫赫之名…
郎君,一旁的心腹低声说道,要不要…避一避?
荀攸摇头,我若是避了,岂不是等于告诉他人,这就是陷阱?
几个人影,躲藏在阴影之中,急切的交谈,激烈的争辩。
可就算是再激烈的争辩,这些人依旧是尽力压低着声音,并且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外界,就像是躲藏在盖板之才的甴曱。
这就是陷阱!
谁不知道这是陷阱?!我的意思是反过来利用!
反过来?怎么反过来?他们就等着我们现身!
不,不,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假装是要去救,亦或是去杀韦休甫…他们肯定会多有防备,可正是因为如此,其他地方的防备是不是就空虚了?
你,你是说…
呵呵,就像是那个姓王的…他上报了消息,自以为是得计…要知道现在城中就只有阚德润带着巡检,城外新兵方是集结,他们也不敢用…庞士元又是带着老兵在左冯翊!我又令人在左冯翊多做诱饵,引其滞留…反正现在他们必然要分兵去查,去防备!我们再将其余人手骗往青龙寺,以为我们要对韦氏动手…但这是我们设下的陷阱!谁他娘的管韦氏如何?只有关中这些家伙才会在乎,我们只需要利用这一点就够了!
这就像是一个饵料!一个陷阱!一个他们不得不跳进来的陷阱!
一个陷阱?
我们只需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管韦休甫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能干什么?
杀人,放火,搅乱长安!顺便…若是能杀了…
不要想!骠骑府内现在岗哨林立,强弓硬弩,去了就是送死!
那就是官廨了…反正杀了些官吏,总能让骠骑前线多受些影响,也有利丞相进军!你们想想,这不是天赐良机么?反正都推在韦氏身上,就算是他们发现了,又能如何?不正是可以挑拨期间,让地方不宁,乡野不安么?
几人正说话间,窗外人影晃动了一下。
几个人便是立刻噤声,紧张的盯着窗外,生怕下一刻便是听闻有闻司办事的吼声…
幸好,来得不是有闻司的人,而是他们的人。
有人亲眼见到,田国让带着人手,出城往西去了,可能是去了右扶风…
人影说了这么一句,便是晃动了一下,又走了。
房内的几个人沉寂了片刻,便是激动起来,
陷阱奏效了!
田国让中计了!
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为国尽忠,为丞相效命之时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