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起身了?”种劭拦截住一名小黄门,问道。
小黄门躬身答道:“回种公…陛下已经起来了…”
种劭便也没有再理会小黄门,径直就往殿内走去。
小黄门低着头,待种劭一行人走过了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望标的目的种劭一行,下巴往前一伸,脖子一梗,嘴角往下一扯,偷偷地龇了龇牙。
种劭却没有察觉到这些,或者说是就算是察觉到了,此刻他也没有法子顾及到这些宦官的什么情绪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保全本身,然后寻求翻盘的机会。
这几天下来,种劭的心火焦虑无比,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根,嘴角也起了水泡,微微一动就疼得脸皮都抽搐。
种劭何尝不知道本身此刻出于劣势,拖下去只会让本身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但是又无力进行反击,毕竟兵力太过于悬殊…
“该死的刘家竖子!”种劭喃喃的低声咒骂道,一时之间心间充盈着的怒火完全遮蔽了他的神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即将面见的这个天子,也是姓刘。
刘协这几天,同样的也没有休息好,导致头隐隐作痛,这种头痛和一般的病痛有些不合,似乎是从脑壳内部往外散发出来的疼痛,时而在前,时而在后,似乎是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刘协,眼下的环境确实是让人头疼无比。
“陛下…”大殿前的宦官前来禀报道,“…种公求见…”
刘协闭上眼,沉默了半晌,说道:“请进来吧…”
长乐宫的大殿,已经是许久没有进过大规模的补葺了,殿内铺垫的木板,踩踏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一些松动,人行走在其上,发出格叽格叽的声响。种劭便伴随这个格叽格叽的声音,来到了刘协面前,长揖拜见。
“种爱卿前来,不知何事?”刘协缓缓的说道,固然营养一直跟不上,身体略显的有些薄弱,但是这气度依旧沉稳,甚至比起一般的当作年人还要更好一些。
种劭的眉眼微微扫了扫摆布,垂头不语。
“您等皆退下…”刘协会意,沉吟半晌,便叮咛道。其实如今在刘协周边奉侍的人员也不多,就那么三两个人,只不过见种劭一脸郑重的模样,也就让这些侍从站远一些。
种劭如今说是亡羊补牢也好,说是草木惊心也罢,反正此刻他固然知道这宫中还在本身的控制之内,但依旧还是小心为好,尽量包管信息的保密,不让第三人知道那自然是最好。
“…陛下…”种劭见摆布都退下了,便压低了声音说道,“…杨氏谋逆,有弑帝之心,臣听闻杨氏正遣使访河间王…”
“什么?!”刘协挺直了腰板,瞪大了眼珠。
河间是个好处所,自然像大大都的好处所一样,都封给了刘氏自家的子弟。当然,河间距离长安也不近,就算有这个工作,一来一去也要不短的时间,刘协暂时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风险,只不过这样的工作倒是让刘协的表情难以安静。
人人都需要有一些依仗,没有任何依仗和靠山的人往往都当作为最底层的基石,当作为被别人踩踏和欺凌的对象。
刘协也是如此,他知道本身独一能够依仗的,便是本身的这个皇帝的身份。如果他不是皇帝了,那么或许就可能会走上他哥哥的那一条路…
不管怎么说,皇帝多少还是受人尊敬一些,但是又有谁会出格尊敬一个废帝?
河间王,严格来说甚至比汉灵帝还要正统一些,毕竟汉灵帝刘宏固然挂的名号是汉章帝刘的玄孙,是河间孝王刘开的曾孙,但是汉灵帝的父亲却仅仅是一个解渎亭侯…
那么如果只是从血统上来说的话,当下的河间王刘陔倒是比起刘协正统的多。这样一来,如果种劭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杨彪派人去和河间王联系,这此中蕴含的意味就不免让人深思了…
“…此事…”刘协按捺着蹦蹦乱跳的心,尽可能让本身的声线平稳一些,说道,“…种爱卿是如何得知?”种劭和本身都是一样被围堵在这宫之内,又怎么会知道城墙外面杨彪的一举一动呢?更何况这种工作,杨彪自然不当作能大张旗鼓的搞出来,又如何被种劭探知?
种劭垂下眼皮,拱手说道:“臣虽被困,然城外亦有忠勇之人…只是势单力薄,杨氏又握乱兵,故仅能传些动静罢了…”
刘协点了点头,这样也倒是能够说的通。
如果真的如同种劭所说的一般…
刘协想着想着,忽然微微的一皱眉,带了几分怒意看了种劭一眼。没错,如果不是种劭和杨彪如此的争斗,本身又怎么会陷入到如此难堪的场合排场傍边!
种劭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便缓缓的跪倒在地,将头上的梁冠卸下,放在身侧,说道:“…老臣有罪,牵连陛下…若陛下欲降罪老臣,请陛下缚臣于宫门之下,交于杨氏便是,或可保陛下无碍,杨氏也未必…”
种劭没有说完,只是叩首,将头深深的低下。
刘协沉默了半晌,走上前来,扶起了种劭,说道:“种爱卿不必如此,朕自然是信得过爱卿的…”
信不过又能如何?大殿表里都是种劭的人,本身在这里说出一句要定罪种劭的话语,说不定下一刻就变当作了种劭跳将起来治本身的罪了…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将种劭交给杨彪,那么杨彪就会放弃河间王的想法,来赤胆忠心的辅佐本身么?
只能顾得眼下罢!
种劭又是一叩首,方才站了起来,说道:“…陛下无需忧虑,老臣纵然舍弃残躯,亦保陛下周全!为今之计…陛下,便只有突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