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啊斐潜,不知道您此刻在做什么呢?
就在刘协憧憬着未来的时候,此时的粟城城郊,原本战争的陈迹已经淡化了许多,在北面土坡之上的营寨已经被拆除,横七竖八躺着的西凉兵的尸首堆得老高,一旁则是各类兵刃和剥下来的各类战甲。
这个世道,人命不值钱,战甲和兵刃才值钱。几辆推车来来回回,将这些东西都送到粟城之内的铁匠铺,能修补的修补,不克不及修补的也都回炉融了,多少也还是可以再铸个枪头什么的。
有几个劳役背着箩筐,捡着散落的残肢断臂,也不管是什么部位,反正往箩筐内一丢,蝇虫“嗡”的一下散开,然后盘旋几圈,又从头落了下来。
那曰千乘如云,箭矢如雨的景象,似乎在一转眼间,就已经烟消云散,留下的便是这些陈迹,或者再过几天,便连这些陈迹也都消掉殆尽,更不会有人知道在这里曾经流了多少的鲜血和人命。
依照原本的习惯,这些东西,嗯,算是东西吧,一般来说都没有人管的,甚至是连收拾措置一下都没有,都是任其烂在地里,顶多就是出来耕地的老农,顺手一个锄头,将其埋到土中当当作肥料。
至于尸首,更是如此。
活着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死了就是一堆毫无价值的臭肉,只要不挡道,便任其在野地里腐臭,被野兽啃咬,谁还会理会那么多?
不过毕竟是斐潜下的命令,因此就算是有所不解,但也就当当作是这个斐潜的某种怪癖,粟城的这些官吏也就立刻放置了劳役去进行措置了。
在粟城城外的空地之上,八百骑的羌人骑兵正牵着马静静的矗立着。如今这些羌人骑兵已经多半换上了原本西凉兵的战甲,甚至有的人还在马背上托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承担,也不知道装了一些什么东西,他们在这一场战役傍边有贡献,这些战利品什么的自然也是要给,不然下一次谁会替斐潜卖命?
张辽也换了些打扮服装,在战甲外面又裹上了一层的皮袍,看起来和周边的羌人骑兵并没有太明显的不同,见到了斐潜之后,便是躬身一礼。
斐潜招招手,让身后的随从人员将带来的辎重车上的东西分发到张辽身边的那些羌人骑兵手中,其实也就是一袋熏马肉,一袋炒制过的细粮和一皮囊的酒水。
每一次战斗,就算是再精密计算,还是免不了会有一些战马折损,而此中有一些的伤势或许还是可以复原的,但是有一些战马也逃脱不了死亡,这些不幸的战马就变当作了如今羌人手中的烟熏肉。
比拟较肉而言,羌人更喜欢这一皮囊的酒水,有的人不寒而栗的收到了怀里,有的则是忙不迭的就先灌几囗解馋,但是一样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对于这一份劳军礼品很是对劲…
斐潜招招手,示意张辽往一侧走去。
还是那句老话,兵卒们服气的,就只有血勇的好汉子!
张辽固然和羌人骑兵混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表示出来的武勇确实是让这些羌人骑兵们敬佩,因此张辽在指挥这些羌人骑兵上,也就不存在什么阻碍。
走了一小段路,稍微偏离了一些大部队之后,斐潜便和张辽说道:“文远,此去多有风险,须小心为上,若不得行,便反转展转就是。”
张辽抱拳说道:“请君侯安心,辽定破敌而还!”
斐潜看了看张辽,摇了摇头说道:“不,文远,看来您还是不太了解…”
张辽有些愕然:“…”
“…文远,如果粟城之内的西凉兵从头到从头至尾都没有出来,您说我会怎么做?”斐潜指了指在身侧的粟城问道。
张辽想了想,说道:“君侯亦可放水淹城,困敌于此,调兵南下…”
斐潜点点头,说道:“所谓计策便是如此,当作自然好,不当作也可以,若是将但愿全部押在计策当作功的一面,一旦掉败往往就万劫不复…所以,文远您此次前去,能破敌杀阵当然是最佳,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也不必强求,至少您也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不是么?”
张辽恍然,然后点了点头。
斐潜呵呵一笑,拍了拍张辽的肩膀说道:“有了粟城,我们便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此刻本家儿动权…嗯,我们欲东则东,欲西则西,或者直接南下取左冯翊也是可以,所以文远不必压力太大,有机会就上,没机会退回来就是,千万不要强求…往后的大战小战还多的去,还怕没有立功当作名的机会?”
张辽听着斐潜站在身旁叮嘱交代,也察觉到斐潜的一份拳拳关切之心,委实有些打动,不由得再次拱手一礼,谢过了斐潜之后,才带着羌骑人马一行远去。
和其他这个时代多半的上司带领不合,斐潜如果采用军令状,又或是动不动就说提头来见什么的,确实在必然的情况下,会逼迫出一个人最大的潜力,但是也并不表白这些立了军令状的将领就必然能够说到做到…
所以还不如采用这种激励的模式,您做到百分之八十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能做到百分百,甚至超越,那就必定更好。
毕竟在汉代,绝大大都的人还是属于言出必行,千金一诺的,所以实际上在大大都情况下,斐潜并不需要太过于担忧这些将领的执行力。
当然,前提是斐潜至少对这个人有所了解。
别的很重要的是,或许是后世的习惯影响,斐潜实在不喜欢本身去打那种不当作功就当作仁的战役。
因为那样的战役固然看起来挺爽,但是能留在历史记载之上,是因为这些家伙当作功了,而那些掉败的人,有谁知道他们为这个战役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努力?
为何要当作王败寇呢?
为何不克不及胜则王,不堪则侯呢?
雕阴城毕竟是地区太小,一旦被堵住,部队无法展开,但是此刻有了粟城,根基上就等于是完全盘活了。
粟城就像是一把插到了关中腹地的尖刺,只要动一下,关东腹地这一块肉就会疼,因此对于此刻来说,着急的应该是李郭等人,而不是本身,因此,此刻斐潜要做的就是一边把张辽这个游弋在外的羌人兵团放出去,一边在粟城不雅看关中的动标的目的,等待机会的呈现。
不过斐潜的这个想法当然不错,但是实际上老天爷从来就不想让谁好过,就算是没事城市早点工作出来,在前方,还有更多参差不齐的工作,如同地雷一般在等着斐潜去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