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点了点头。
明白了…阚泽点头回答。
斐潜轻轻敲了敲桌案,当下先将关中这件事情办好…至于汉中五斗米教之事么…暂且先放一放再说…
一方面是因为汉中上庸刚刚平定不久,再掀起波澜什么的并不是很合适的时机,另外一方面是清查五斗米教这种属于宗教信仰层面的东西,比较麻烦。
毕竟这些汉中上庸的五斗米教的信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斐潜的敌人,而是愚昧者而已,有被利用的可能,但是当下并不是重点。
除此之外,汉中上庸之间山地皱褶较多,交通又不像是关中三辅这么的便利,要是真要调查,必然要需要大量的人手深入乡野之中,多少就会影响到在关中三辅这里的布置和安排。
斐潜思索着,给了阚泽一个建议,德润可知近日有新肴名为「楚米鸭」?
阚泽点头,表示知晓,但是一时之间想不清楚这个和他所禀报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楚米鸭」,以稻米为主…斐潜笑了笑,德润不妨派人暗中探访,在长安周边酒楼,那些人员最喜此肴…想在西北吃到荆楚味道的菜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关中菜肴还是偏向于西北风味。
阚泽恍然,然后便是告辞而去。
一旁坐着的庞统嘿嘿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主公你搞这个新菜,肯定又是琢磨着什么,倒是真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用…
斐潜也笑了两声,说道,那你原本想的是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考虑问题只是一个方面,而对于斐潜和庞统等人来说,一只鸭子当然不可能只有一种吃法…
庞统笑着,小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之前那什么炮豚兴起,便是一堆养猪的…后来西域大盘鸡,便是多了一群养鸡的…我原本还以为主公又要让这些家伙养鸭子了…
哈哈哈…斐潜点了点头说道,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士元你漏了一事…这「楚米鸭」是以楚米为主,而这米,并非荆楚一地才有啊…
庞统扬了扬眉毛,交趾?
斐潜笑着点了点头,川蜀南中交趾多稻米…引之为食,当然要有些引头…
除了楚米鸭之外,斐潜还打算推出更多以稻米为主食或是佐料的菜肴来,一方面增加民众的幸福度,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促进稻米在关中的销量,以此来拉高其销售价格,从而在经济上获得更多的收益。
简单来说,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鸭三吃。
在潼关,也有这么一只鸭子。
范聪。
潼关无疑是关中的一个最为坚实的屏障,在这个屏障面前,所有的关隘似乎都逊色不少,在潼关之中的守军,即便是没有任何战事,亦每日操练不息,也使得范聪心有戚戚。
尤其是范聪发现他埋下的木箱子被启用,并且在新潼关城中发现了联络的记号…
潼关旧有桃林之塞之称,因此在塬上有不少的桃林。
至于为什么不在城中,那是因为新潼关城不同于长安三辅的其他县城,潼关之内几乎所有的设施都是军用的,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原本在城中除了范聪住所之外,是还有一个食肆,可是自从上一次的事件之后,范聪就觉得似乎在城中,任何地方似乎都有人在监视着他,使得他根本不敢在城中见面碰头。
潼关的这些桃林或大或小,大的连绵数里,便是文人墨客欢喜之处,小的桃林杂散分布,也就甚少人去了。再加上当下桃花已经进入了花期之末,那些为了赏花而来的士族子弟便是少了许多,像是桃树不密的杂林,更是根本不会有什么涉足。
范聪带着一名心腹护卫到了一处杂林之中,看着杂林外沿的一棵树的树杈上系着的黄布条,然后不由得左右看了看。
谷</span主上…范聪的心腹手收在怀里,就像是一直捏着什么东西一样,那个人所说,便是这里么?
范聪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多少有些忧虑,看样子,就是这…时辰差不多了,应该到了才是…
两人没有心情继续说话,便是多少有些不安的左右看着。一阵风吹过,杂树林之中的树叶摇曳,发出哗啦啦响声,让二人心中不由得有一种空寂的不安感。
范聪是卧底。起初的时候,范聪并没有认为这样的职务有什么难处,不就是换一个地方当官,然后偷偷给些情报便利么?他又是文官,什么上阵杀敌,城中放火的事情也不会找他,顶多就是找个机会策反些人员而已,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说不得还比在兖州豫州担任地方官吏更滋润。
可是自从上一次潼关清剿奸细的事件之后,范聪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一份职业并非是想象当中的那么美好,虽然说可以收到两份的钱,可是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
那一天在潼关之下,被砍掉的首级堆叠成为京观,血淋淋的脑袋或是闭目,或是瞪眼,或是张嘴,或是吐舌,污浊的血块,散乱的头发,黄白的骨髓,这些场景,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范聪的梦里。
这种心理的压力,使得范聪不得不写书信从老家那边又找来了一些族弟,来充当其护卫,也只有血脉相近才能使得范聪稍微会放心一些,能有一个松懈的时刻,否则时时刻刻绷紧的神经简直是要了老命…
范聪的心腹护卫不安的环顾四周,尽管他手中捏着利刃,但是依旧没有觉得什么安心。他原本以为投靠范聪就可以有吃有喝,有酒有肉,但是他没想到他族兄竟然是卧底的奸细!告发么,他不敢,因为在大汉当下,宗族内部的情感纽带远远比家国律法要更重。可是知晓了真相的他也有了潜在的焦虑症,他问范聪什么时候能回去,范聪说总是要积累些功勋才好走,否则即便是回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
因此在发现了新的联络信号出现之后,两人的情绪都是很复杂。
或许等了许久,或许只是等了片刻,最新的联络人终于是出现了。看着穿着一身熟悉锦袍的那个人一步步走过来,范聪也不由得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好。
范兄,别来无恙乎?
范聪沉默着,然后看见了来人手中的一块玉牌。不同于范聪自己放在木盒子里面的玉璋,而是代表了某种身份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