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汉本身产生的弊病要如何治理,也不能说士族子弟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不能说士族子弟一定都是坏的,恰恰相反,因为生活无忧无须劳作,这些士族子弟若是专心于学问上,倒也能成为了不起的学者大儒,但这些学者大儒也同样不能代表这个大地主统治阶级就是好的。
最为关键的,就是看统治阶级是为哪些人服务的。
别听口号喊得多响亮,要看实际疗效怎么样。
一个国家的律法,肯定在表面上是喊着公平公正的,但是实际上是不是同样的事件,判决是一致的呢?不分上下,不分贵贱,不分男女等区别,律法刑罚都是一样的呢?
就像是后世米帝搞南棒,就是从搞女拳开始破坏其国家的律法公正,使得民众彻底对政府公信失望,也迫使南棒政府只能依靠米帝来维持统治,而无法获得南棒民众的真正支持。
还有什么对立,会比男女对立范围更大更广泛,更有利于挑动群众打群众呢?
这显然是一招妙棋,专门克制愚夫愚妇。
广平沮氏的庄园门口,车马排列。
马氏王氏等大小地主聚集于此,也是为了寻求一招妙棋来破局。
广平的马氏王氏,显然不如沮氏有名望,所以到了沮氏此地汇集,也是应有之意。
这些人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些危机的迫近,他们自然而然的抱团取暖。
这种自发性的改变,或是求变,其实早在韩馥时代就已经出现了。
早在韩馥担任冀州牧的时候,冀州佬就已经在试图做出一定的改良,但是也展现出了东汉士族子弟所面临转型问题时的先天弊端。
冀州士族和执政者相爱相杀的过程,其实都是这个毛病。
从韩馥到袁绍,再到曹操,有变化,但是并没有彻底的改变。
韩馥是一个开始。
韩馥,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家伙就是个酒囊饭袋,但是实际上韩馥曾经担任过御史中丞,这个最初不大的官职,到了东汉年间以后,已经取代了御史大夫,并与尚书、谒者并称为三台。不难看出,御史中丞这个职位很得罪人的,而被认为以软弱示人的韩馥,竟然有此经历,也说明,韩馥此人也绝非是个无能、软弱之徒。
董卓掌权之后,为了拉拢中原士族,他选取了几位颇有名望的朝臣,将其委派到地方上担任州牧,希望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正因如此,韩馥凭借他的出身和名望,得以出任冀州牧一职。
韩馥虽然是个典型的文官,但也懂得凭借地利优势发展。一方面,他招揽了以勇略见长的麴义。后者在凉州长大,不仅深得羌人战法,更拥有一批精锐士卒。另一方面,韩馥选择将大批颍川籍士人接到了冀州,请求他们为自己出谋划策。古人讲究地域情怀,故而韩馥的同乡荀湛、辛评、郭图等人,纷纷走上了冀州的舞台。
这也能说明,韩馥对汉末局势有着相当清楚的认识,并采取了积极方式应对。与之相反的,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孔融。后者出任北海相时无所事事,整日放歌纵酒,丝毫不为日后作打算。
但是让韩馥最终倒下的,并不是袁绍,而是袁术…
因为在袁氏家族之中,袁术才是袁隗认可的,也是世俗之中所认同的袁家正统继承人。
韩馥在面对袁绍咄咄逼人架势的时候,一方面是寄希望于袁术,私下写信给袁术,让袁术来处置袁绍,另外一方面则是试图安抚手下大将麴义,让其安心在自家门下做狗。
但是很显然,韩馥最后两条腿都断了…
袁绍是一个过度。
袁绍看到韩馥的错处,他启用了冀州人,想要在冀州人和豫州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显然他同样也失败了。
到了曹操阶段,冀州佬发现,曹操和韩馥是一个屌德行,表面上说公平,但是实际上是重用颍川士族,对冀州本地士族采取了打压政策。但曹操和韩馥所不同的是,曹操加上了屯田,敲断了冀州佬的一条腿,然后选用寒门,又是敲断了冀州佬的另外一条腿。
但是很遗憾的是,冀州佬不是人,而是百足之虫,断了两条腿虽然很痛,但是不会死,就算是死了,也未必立刻就僵。
因此,冀州佬的叛离便是已经注定了。这种叛离,是和韩馥阶段一致的,并不是说一开始就有,也不是在一瞬间就产生,而是在一个过程当中慢慢的积攒不满,最终爆发出来。
魏延之所以能够在冀州搅动得风起云涌,并不是所有冀州士族都眼瞎耳聋,愚蠢透顶,而是有一些人等着看老曹同学的笑话,甚至是准备推波助澜。但是这种叛离又不是彻底的和曹操翻脸,而是想要利用魏延来破坏曹操的压制,赚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所以,魏延的成功,和太史慈有一点非常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两个都下意识的抓住了顶层执政者和中低层地方乡绅的叛离…
这种叛离,正在演变和扩大。
就像是在沮氏厅堂之内,众人表面上是说为了商议对抗旱情而来,但是实际上在议论的时候,就根本没说几句旱情的事情,而是很自然的转移到了眼前的天下局势,尤其是斐曹相争上。
沮授不明不白死在了幽州,沮授之子沮鹄继承了家业。
这对于沮氏来说,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沮氏依旧还很庞大。
和田丰那种寒门精英不同,沮氏在广平是大族,占地辽阔,控制的人口也很多。
当年袁绍到冀州的时候,沮授手下私兵就已经不少了,以至于沮授是袁绍手下谋士当中被授予将军头衔,拥有军权并且令其监护诸将,地位超然。
但是福祸相依,沮氏显然也因此被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