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华夏官场,最讲究的就是这种官吏的起起落落。
能熬一个起落的,便是县一级的县令,有两个起落的,多半就能爬上郡州的位置,三个起落的,至少已经一脚踩在中央朝堂上的台阶上…
任管事这才一起,现在正准备一落,等其复起的时候,就至少是一地县令了。
至于范氏子么…
任管事走到了范氏子面前,拍了拍其肩膀,好生做事。
范氏子顿时弯腰行礼,谨遵令。
很好。任管事走了。
范氏子等任管事走远了,才缓缓的直起腰来。
一旁的的范氏心腹低声嘀咕道,啥意思?我们这活还做得不好怎滴?
他的意思就是要收拾好手尾,别说漏了嘴,走了消息。范氏说道,再说一次,这事是骠骑那边的贼寇干的,都记牢了!
一群豺狼汇集在一起,必然就是狼心狗肺做一堆,其核心精神也就不外乎两个字——
禽兽。
而无形当中又增加了一场战绩的魏延,此时此刻正大大咧咧的坐在清河县的一处庄园内,喝酒聊天和分钱。
这一场奇袭冀州的仗,打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让魏延着实有些意外。
他同样也没有想到,曹应和高柔竟然将事情办得如此顺畅。
没错,可谓是丝滑。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虽然这个朋友是加引号的,但是确实在某些方面是可以携手合作的。
钱财就是当下最大的润滑剂。
这个庄园,当然是魏延攻打下来的。
魏延到了这个庄园的时候,庄园主刚刚逃跑,因为逃离得非常慌乱和匆忙,所以庄园内的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的留了下来。
因此魏延不仅是有米有面,有酒有肉还有茶,连仆从都有…
经过曹应的运作,一切似乎都很是完美。
县令,县尉,管事,守备,一个个都是价格清晰,童叟无欺。
这些钱财都不用魏延出一个大子,反而魏延还会收到了不少钱…
为了让曹应等人放心,魏延故意说是要骠骑钱,而且还要是能在长安骠骑钱庄里面可以兑现的飞钱。
于是魏延就拿到了这种飞钱,凭票可以直接在长安钱庄内兑现。
我说啊…魏延斜着眼看着曹应,我怎么听说有个中转营地被我袭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本事?啊呀,我真是厉害了!
曹应擦着头上的汗,这,这确实是太不像话了!
原本曹应还以为魏延在这个庄园里面驻扎,便是可以屏蔽魏延,或者说困住魏延,一方面可以用魏延的名头,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
毕竟死无对证才是最安全的。
可曹应能想到的,魏延自然也是能想到。他在庄园内住着,因为他的胆子大,但是并不代表魏延就是个傻大胆。魏延在外面还放着不少的人马,就像是触角一样给他带回了消息,其中就有一条消息是他奇袭了某个中转营地,然后杀了曹军多少人,焚烧了粮仓云云。
钱?魏延摆手,不不不,这一次,不要钱。放心,也不要命,就要一张图。
魏延盯着曹应,缓缓的说道,一张邺城兵马布防图…
曹应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这,这不可能!
这可以能。魏延笑道,放心,我就是拿到了图,看一看而已,绝对不进去!
中转营地的这个假冒事件,让魏延察觉到了一些危险。
这些胆大妄为的冀州或是豫州的士族乡绅,翻脸必然就像是翻书一样的快。
对于魏延来说,勾搭他们,并非真的是为了搞钱。
即便是魏延嘴上说是要钱,并且还真的拿了他们凑起来的飞钱,但魏延的核心依旧是想要搅乱冀州,破坏整个曹操的后方基地,所以进一步将这些士族子弟拖下水,显然就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现在这样的局面,其实是多方面的因素共同形成的结果。
袁绍当年统御冀州的时候,冀州还很肥,但是很快就因为太肥了而导致袁绍不敢用,分化和拉拢,打压和抑制成为了袁本初的平衡之道,也成为了他的取死之途。
曹操入主冀州之后,原本也想要用冀州来压制豫州,但是因为曹操疑心病太重,在初期又是想要用,又是想要敲打,结果没能掌握好节奏,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于是整个冀州,基本上来说都是处于相对被压制的状态,不管是在政治层面还是在经济层面上都是如此。对于曹操的不满,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另外一方面是大汉传统的习惯,山东的优良传统。
天下是天子的,和他们乡绅有什么关系?
就像是后世大米利剑,一个不锈钢的烟灰缸都能是好几百,一个杯子能上千,一个马桶圈能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