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横飞!
这木屑,有阎柔手中的长枪枪柄的,也有夏侯惇亲卫手中的盾牌的…
阎柔原本使用的马槊,已经在前期战斗之中折损了,后来便是用骠骑军中制式的长枪。这种长枪虽然也是严格的经过了工匠的制作标准,但是总归是量产货色,在如此巨大的撞击之下,坚韧的枪柄也难以抗衡,迸裂而开。
而对方手中的盾牌也同样扛不住,碎裂的盾牌一角飙飞而起,差一点砸到了夏侯惇的头盔上。
习武者,身体素质一般都会比常人要更好些,所以这种爆发出来的力道也是惊人,若非如此,那制式的长枪也不可能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之下破裂,但是这种力量并非是常态,纯粹靠矛去砸盾,并不靠谱。
让我来!在阎柔身后的一名壮汉前冲,挥起手中的战锤就是狠狠砸下!
咯啦!
打击兵器显然比长枪对于盾牌的破坏性更大。
在猛然下砸之下,一面盾牌顿时被壮汉砸得四分五裂。
战锤是用铸铁而制,沉重无比,虽然没有锋刃,但若被挥中一下,少不得肉碎骨折。
见一面盾牌被砸破,那壮汉便是吐气开声要去砸第二面的盾牌。
夏侯惇亲卫哪里敢应当,连忙将盾牌往后一缩,只听到嗡的一声呼啸,战锤带着风声砸空。夏侯惇亲卫根本不敢等到对方第三下挥来,双足猛地一用力,扑了上去,豁出最大的力气用手中的战刀砍向对方的脖颈。
阎柔却换了一根长枪又补了位置,将枪花一抖便是挑来了割砍向壮汉的战刀。
壮汉没了危险,便是又发一声喊,将战锤抡起砸下。
夏侯惇亲卫的刀被挑开,又不敢硬接战锤,只能是斜斜试图卸力,结过根本卸不掉这战锤的巨力,被咚的一声砸了出去,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几人交错之下,交手都是在见合之间。
山陉之中烟尘弥漫,似乎各处都在交手。
盾牌阵列被壮汉砸开,夏侯惇便是无可奈何的被暴露了出来。
阎柔一声怪笑,抖了长枪便是直接一枪扎向了夏侯惇。
夏侯惇也就只能是提盾格挡,然后一刀压在阎柔长枪之上反手削将过去。
阎柔嘿的一声,一脚踹在了夏侯惇的盾牌上,将夏侯惇踹得一个踉跄,自己也是借力往后小跳了一步拉开了一定距离。
夏侯惇也就自然无法顺着长枪的枪柄砍阎柔的手指。
阎柔回身将长枪一探,便是扑棱棱的抖出了枪花,扎向夏侯惇的头颈。
夏侯惇身形一矮,将盾牌一立,猛然上架,然后便是突的向前跨出一大步,挥刀直砍阎柔的下三路。
这两人相互之间,你来我往的招式,都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长枪和刀盾之间战场搏杀的手段。
单枪就是利用长枪的长度,压制对方,而刀盾则是尽一切办法抢进长枪内圈,发挥短兵刃的优势。
如果在训练场,亦或是在平时双方都是精神饱满,气力充裕的时候,两人说不得可以你来我往杀个天昏地暗。
夏侯惇虽然说在武艺上,不是顶尖一流的武将,但同样的,阎柔也不是,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夏侯惇的武艺技巧比阎柔还要更高一些。毕竟阎柔是在草原大漠上长大,力量稍强,但是技巧不足也是很自然。
毕竟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上古人猿就已经会挥舞着大棒子砸人了,但是想要在长枪有所造诣,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夏侯惇原本应该是具备一定的优势的。
只可惜,当下的夏侯惇又饿又累,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是下降了一大截。
在搏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夏侯惇便是明显的气短了一截,手臂也开始发抖,知道情况不妙,便是虚晃一刀,做出要和阎柔搏命的态势来,找个机会就是转身就逃!
对于阎柔来说,很显然,活捉的夏侯惇远远比死鱼夏侯更有价值,所以他略微留手了一些。而正是因为阎柔有些留手,让经验丰富的夏侯惇给看出来了,他可不愿意就这样被俘虏!
宁愿死在山林之中,夏侯惇也不愿意成为阎柔手中的功勋!
逃跑!
逃跑,逃跑…
天空昏暗,树木哀鸣。
余晖洒在崎岖的山路上,连风似乎都在和夏侯惇做对,灌得他胸口一阵阵的发疼。
他曾经统领万军,如今身边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他曾经光芒万丈,如今却是沾满了血污和泥垢。
他的身后,是追兵的喊杀声,他的前方,是茫茫不可知的未来。
夏侯惇的铠甲上血迹斑斑,这曾经是他在战场上的荣耀,如今则成为了他此时的悲哀。
他原本那以万千钱财才能铸造雕琢而成金色兜鍪,替他当了一次灾。而现在的普通头盔,已经无力的歪斜着,随时可能掉落。
他的盾牌已经在逃亡的过程当中丢弃,剩下的唯有一把战刀。
但他仍旧紧握在手中,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对自己,对于山东,对于曹操的最后一丝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