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洛阳皇宫,正在宴请突厥使团。
宴会上,阿史那骨托鲁举杯向武则天说道:“大唐太后,我们这次出使大唐和亲,也是为了大唐与突厥的和平友好!我父王颉利可汗始终都愿意与贵国结盟。”
“这真是好消息!”武则天高兴地说道。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宰相李绍钦开口了:“殿下,既然你们和我大唐达成了和亲以及和平协议,那么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诚意呢?”
众人闻言,纷纷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阿史那骨托鲁,等待他的回答。
阿史那骨托鲁皱眉说道:“禀太后,我们已经决定与你们结盟了。”
武则天淡淡一笑道:“是吗?那我想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阿史那骨托鲁冷冷地说道:“我们突厥希望大唐协助我突厥统一西域,另外将边境彻底开放自由交易就行。同时把那些袭击使团的杀手处死,或者交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武则天微微变色,捉拿袭击使团的凶手交给他们没问题,开放交易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帮助突厥统一西域,这似乎是潜在的危险,大唐绝对不允许突厥在西域一家独大,否则大唐的边境将永无宁日。
她早就知道突厥肯定不甘心被大唐压制,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提出这么过分的条件,而且还是公开提出,不禁怒极反笑:“突厥王子殿下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我若是不答应,你们又当如何?”
“你们大唐若是不答应,那我们就只能用战争解决。”阿史那骨托鲁神态傲然地说道。
“这几年来,我们突厥一直在和周边的蒙古各部联络,我们的兵马已经超越了数量众多的蒙古人,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征伐西域各国,甚至与大唐有一战之力。”
武则天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宰相岑长倩。
岑长倩缓缓地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我大唐的国力远胜于突厥,即便我们不同意你们的条件,你们敢吗?”
阿史那骨托鲁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我们有何不敢?你大唐人口众多,耕地肥沃,牛羊成群,只要占领了大唐,我们就有足够的资源养活我们的勇士。”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凭什么占领大唐?”岑长倩继续追问道。
“凭我们突厥比你们强悍,凭我们拥有的战无不胜的铁骑。”阿史那骨托鲁大声说道。
“你们只怕还没见识过我大唐军队的实力吧?就这点儿实力,恐怕还不够塞牙缝的,”岑长倩嘲讽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阿史那骨托鲁脸色笑着说道:“宰相大人不必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父王颉利可汗有特别交代,一定要和大唐和平共处,刚才我只是酒后多言,不可当真啊!”
武则天见状立刻说道:“宰相不必生气。”
随后,武则天转向阿史那骨托鲁,温婉地说道:“既然殿下坚持要求这份和亲,我们也无法拒绝,但我大唐有一个条件。”
“请讲,我们突厥人是最讲道义的!”阿史那骨托鲁说道,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假。
武则天说道:“既然是结盟,总要有一套合适的礼仪吧?你们要派人送彩礼,总不能空手吧,那也显得你们太寒酸了。”
“这是自然,”阿史那骨托鲁说道,“大唐太后,我们这次带了一万匹骏马,二千匹绢布、二十车财宝。”
“不过,我大唐是礼仪之邦,既然是要娶亲,当然要风风光光的。”武则天摆摆手说道,“你们突厥也是大唐的盟友,这点彩礼怕是不够吧!”
“你还想要什么?”阿史那骨托鲁皱了皱眉说道。
“我要突厥向大唐臣服,签订百年不战和平协议。”武则天沉吟片刻后,报出了自己的目标。
“这怎么可能!”阿史那骨托鲁有些微怒道。
武则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笑道:“那你以为呢?你突厥能够给我们什么?粮食?草料?你认为大唐缺那点东西吗?”
“难道大唐还想灭掉我突厥不成?”阿史那骨托鲁愤怒道。
“灭掉你们并不难,但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不希望我们的将士上战场厮杀,同时更不希望我大唐百姓生活在战乱中,所以我才希望突厥能够与大唐建立一种和平共处的关系。”武则天缓缓说道。
阿史那骨托鲁顿时语塞,半晌后说道:“我们双方结盟,这个是大势所趋,大唐也没必要做得太绝吧?”
“你错了,我大唐从来不主动挑衅敌人,但是敌人却要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我大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诛杀来犯之敌。”武则天慢悠悠地说道,“突厥人想要统一西域,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不论什么代价,大唐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照办。”阿史那骨托鲁咬咬牙说道。
“这样吧,你们突厥可汗要是愿意割让河北三州、陇右五府的话,我们就答应了。”武则天说道。
阿史那骨托鲁面露难色,这个条件他根本无权拍板,于是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克苏。
“太后,您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了。”阿克苏说道。
他虽然赞成和大唐的战事,但现在条件还不允许,只是武则天现在提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有违突厥人的宗旨,这是在逼着突厥人拼命。
“不,这个条件一点儿都不苛刻。”武则天说道。
“这个条件实在太过分了,我们可以退步,但是这么多土地绝对不可能。”阿克苏说道。
武则天淡淡一笑说道:“你说错了,这些土地是突厥人从大唐夺走的,那么就必须归还。但我大唐也不是贪婪之辈,我可以允许你们突厥保留部分疆土,至少会要留给你们一些土地放牧,其余的部落则迁往西域诸国。”
“那些西域诸国能给我们提供什么?”阿史那骨托鲁忍着心头的火气,问道。
“我大唐会教他们如何使用铁器,如何打制武器铠甲。”武则天说道,“这些东西都需要铁器,如果突厥人能够提供足够多的金银珠宝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们加入我大唐帝国,甚至将你们纳入中央集权的藩属国之列。但是仅仅靠钱财的话,这是杯水车薪,我们需要的不仅仅只是金银财物,还要有足够多的战马和牛羊。”
阿史那骨托鲁听了这话,心里简直郁闷到吐血,突厥原本想要借此机会,趁机把突厥人迁移到大唐的领土内,好控制住整个西域,但是谁曾想武则天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一旦达成,那么西域诸国必定会依附大唐,不会再怕突厥,对于大唐来说,西域诸国又相互牵制,自然西域将再无战事。
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阿史那骨托鲁心中暗恨不已,心想大唐太后也太贪心了,竟然狮子大张口。
不过,虽然他不满武则天的要求,但却并不会放弃自己的野心,所以他略微沉默一阵后,开口道:“太后,您这个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我现在无法答复您,容我们回去商议。”
“哦,可以!既然这样……”武则天故意拉长了语调,似乎有些不悦。
阿史那骨托鲁急忙陪笑道:“太后息怒,我们并不是没有诚意,毕竟是谈判,我们双方都要达成一个都满意的结果,不知道这个条件太后是否可以再放宽一些?”
“最低底线,好了,我等你们的消息,”武则天说完,接着对武缮呈说道,“照顾好突厥使团,最近洛阳不太平。”
“是。”武缮呈应声答道。
“这年纪大了,坐不住了,你们陪突厥使团再饮几杯,我去休息了。”武则天说完看了一眼阿史那骨托鲁,转身离开。
“恭送太后。”众臣起身恭送武则天离开。
武则天的这一眼,看到阿史那骨托鲁浑身出汗,他心想,不愧是大唐,这个太后太厉害了,一个眼神就好像能把人看穿。
待武则天离开后,继续举行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