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走后,李泰把那一小片金箔放到小盒子里收好,回到厅内,发现公子哥们都已经走了,张妙声正和李承乾相谈甚欢。
他听到张妙声答应明天去李承乾的皇庄看看,便有点着急地说:“张兄,我还想请你明天去我的印刷工坊看看呢。”
李承乾种下的高产作物即将成熟,虽然这些作物的长势喜人,但毕竟是第一次种,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他找张妙声去皇庄看看,就是想让他把把关,看看这些作物种的好不好,会不会有个好收成。
而李泰的印刷工坊虽然已经印了不少书,但他总觉得还有不足的地方,找张妙声这个见多识广的人来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兄弟俩想到一块去了,都要约张妙声。
张妙声一想,小绿这次又升级了,能力大增,不但运载的重量更大,而且他在大唐停留的时间也增加了一倍,今晚不必急着赶回去。明天完全可以去李承乾兄弟俩的地盘上转转,明晚再回现代不迟。
于是便说:“这好办,明天一早我就去皇庄看看,然后再去印刷工坊。哦,对了,还有太子殿下建的学馆,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
如此安排,兄弟俩都没有意见,李承乾便告辞离开,让李泰与他详谈。
张妙声有两个月没来了,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李泰跟他一一道来。
说到水文站时,李泰颇为自豪,他一手建起来的水文站确实起到了它的作用,能够预先知道会发生洪水。但报信太慢的问题也是一大困扰,李泰向张妙声诉了一番苦,希望能听到他的高见。
张妙声寻思着现代的传讯方式都是电子通讯,信息秒到,别说是洪水,就是发生了地震,也能瞬间向周边的震区发警报。
但在大唐就差得远了,马跑不过洪水,这倒是个问题。
虽然他可以卖给李泰无线电设备用于传讯,但却不愿这样。无线电总有坏的一天,他也不可能永远卖东西给大唐,等到无线电坏掉无法补充的那天,这个洪水的报信体系就会崩溃。
还是要让大唐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建立这个报信体系才能长久,就算现在差一点,但只要不断努力,经过多年的迭代,这个报信体系终会有所发展,越来越好,这才是稳妥之道。
张妙声想了解大唐对此的应对措施,便问李泰:“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改进?”
李泰告诉张妙声,自从发生了快马跑不过洪水,没能及时报信的事情后,经过朝堂上众官员集思广益,目前采用了好几个报信的方法。
一旦洪水超过水文站的警戒线,观察的小吏报上官批准后,立即派出快马报信,换人换马,八百里加急。同时点燃烽火台,并敲响警钟。
烽火台和警钟每十里建一个,一路将警讯传递过去。
白天烽火台看得清楚,晚上钟声传得远,两个方法互补,不管白天黑夜都可以及时传讯。
三种方式同时进行,确保洪水的警讯能传到长安。
张妙声听完也不由感叹,古人虽然技术不够,但智慧却不容小觑,竟然各种手段尽出,建立了这样一个报信体系。
现代有饱和式轰炸,大唐有饱和式报信,就是这样的报信体系比较消耗人力。
李泰却说,大唐不缺这点人力。大唐的租庸调法规定子民每人每年要服徭役20日,所以找一些人到各报讯点服役再简单不过了,而且只不过是守在原地等着点烽火和敲钟而已,比起那些又脏又累的活来,这个活简直太轻松了,许多人都抢着干。
“行吧。”张妙声道,各地有各地的做法,适合他们的就是最好的,“采用这些报信手段后效果如何能不能及时报信?”。
李泰道:“之后一直没有洪水,这些手段还没有用过,也不知能快多少,不过我有信心,肯定能行。”
“没用过可不行,你必须试一次,搞清楚是否可行,不要等到要用时才发现有问题行不通,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没有洪水,如何能点烽火敲警钟报讯?”
“你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做法叫演习吗?”
“演习。”
“不错,演习就是假定发生了预想中的紧急情况,大家都要像真实发生一样,各司其职,按照预定的要求找好自己的事,以便检验大家对这种情况的应对是否得力。
比如你可以组织一次洪水报讯演习,假定某年月日某水文站的水位超过警戒线,让大家按预先定下的方案行事,检验他们的做法是否及时正确,同时又可以知道烽火台和警钟多久能把警讯传到长安。”
李泰越听越觉得这个法子好,不但可以知道传讯的速度,还可以让各传讯点的人熟悉报讯的方式,一旦洪水来了,不至于手忙脚乱。
除此之外,张妙声还给李泰一些意见:“光是提高传讯速度还不行,你还要会预判。你不必非要等水位过了警戒线才发警报,要研究水位上升的规律,提前预知,提前发出警报就可以弥补报信速度的不足。”
李泰眼睛一亮:“对啊,这就相当于先发制人。”
张妙声又道:“如果水位快速上升,在短时间内迅速逼近警戒线,或者水位上升虽然不快,但一直不停地上升,按此速度再过几个时辰就会到警戒线,这时就可以发出警报了。
你可以把警报分成几个级别,像上面说的情况,虽然水位未到警戒线,但洪水的可能性很大,可以发低一级的警报,提醒下游时刻注意。当水位到达警戒线,就发最高级的警报,通知下游的人逃到高处避险。
而下游的人也不能傻等上游发警报,要在汛期主动巡查自己所在的河段,尤其在收到低一级的预警后,要安排人时刻守着河段出,一旦水位上升要漫过河岸,就敲锣打鼓通知乡亲四邻逃难。”
李泰将这些高招一一记下,准备找时间写一份奏章报给李世民,尽快落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