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直接说出“薛姨娘”,甄氏的身体明显凝滞了一下。
沈星月知道,她肯定是猜对了。
“娘,我说对了是不是,真的是薛姨娘?”
“月儿,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算了,娘已经不想再去回想过去的事了,只想过点清静自在的日子。”
“娘,您真的能不想吗?如果您真的能不想,那为何每日都要躲到这佛堂里来?”
“您根本就没有放下这些事,也没有放下我爹这些年对您的疏远与冷漠,是不是?您还不到四十,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每日躲在这佛堂里,真的就是您喜欢的生活吗?”
“反正,月儿不信,月儿一点儿都不信!”
“您如果真的毫无七情六欲了,为何今日见到月儿,又如此激动?这说明,您还贪恋俗世生活,还是想过夫敬子孝,儿孙环绕的烟火日子,我说得对不对,娘?”
“月儿——”
自己的心,竟然能被女儿看懂,甄氏既欣慰又难过。
她还不到四十,却已经过了十几年,被丈夫冷落,被妾室奚落,被庶子女不放在眼里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心中想过的生活?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给自己增加底气的资本。
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妥协,不得不认命。
“我的好月儿,看来你真是长大了,也变得聪慧了!娘的心事,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可月儿你却一眼就看穿了,娘真的很欣慰!”
“娘,谢谢您愿意在月儿面前说真心话!不然,月儿只会觉得自己更加不孝!”
“这些年您受的委屈,您失去的,月儿都会帮你一一讨回来,月儿要让您还做回最初那个被爹倚重,被全府人尊敬的大夫人!”
沈星月看着甄氏,目光笃定地向她保证道。
“月儿,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已经嫁那么远了,怎么可能还能帮到娘呢?你有这个心,娘已经很知足了。”
“娘在这府里的日子虽然的确不大好过,可是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没事,娘还能熬的,月儿无须为娘如此费心。”
“不,娘!日子是用来过的,不是用来熬的,您已经熬了半生了,还没熬够吗?”
“下半辈子,月儿一定要让您享上福,不会再让您过着这般了无生趣,像一座枯井一样的日子,月儿说到做到!”
甄氏委婉地推辞着,但沈星月心疼她。
仍然坚持己见。
“娘,您还不到四十,还年轻着呢,月儿又离您那么远,娘还想再生个孩子,以后给自己做个伴吗?”
“啊?还生孩子?月儿净说胡话,娘早就不能生了呀!”
“娘,您先回答我,如果您还能生,无论男女,只要以后他能离您近点,让您老来身边有个依靠,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您还愿意生吗?”
“月儿,这……这让娘如何回答?”
虽然像甄氏这样的年纪,还在生孩子的女人并不少。
但是甄氏已经十几年没生过孩子,沈之礼也十几年没与她行夫妻之事,这骤然谈起生孩子的事,她还是觉得有些羞赧。
脸上不由浮起一片红晕。
这让她顿时显得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娘不知如何回答,那也就是愿意生了!娘,只要您愿意生,月儿可以帮助您,一定能让您心愿达成的。”
“月儿,你怎么帮娘心愿达成啊?难不成,你还能治好娘的不育症,能让你爹重新喜欢上娘?”
甄氏觉得沈星月就是在说好话,讨她欢心而已,并没有当真。
所以略带打趣地笑着反问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