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婚礼当天。
他特地留出了一个伴郎的位置给题安。
他拿着话筒,眼里泪光闪闪。
赵耀对着来宾致辞:“今天一个好朋友缺席了我的婚礼。”
赵耀看着礼堂门口,缓缓说道:
“哥们儿,我留了一个位置给你。
小时候玩警察抓坏人的游戏,游戏中你是警察我是小偷。
游戏外警察和小偷却是最好的朋友。
我生命中那些温暖和勇敢都是你教会我的。
我在这里等着,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带着一身荣光回来。
从开始的兄弟到最后的家人。
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变了,感情没变。
今天我大喜,你祝我幸福,我祝你平安。”
赵耀眼睑内积蓄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新娘给赵耀递上纸巾,她不明白赵耀口中没来的好兄弟是谁。
她问过他。
赵耀没回答。
第七年,赵耀有了可爱的儿子。
儿子有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干爹。
第八年。
这天赵耀刚和儿子说了再见走出家门就接到了题萍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题萍还没说话,便抽泣呜咽起来。
赵耀的头皮发麻,他有一种强烈不安的预感。
赵耀缓缓问道:“是不是题安出事了?”
题萍止不住地哭,“题安的骨灰今天会运回翰兴烈士公墓。”
赵耀的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
他脊背顺着墙滑落,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仰面躺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他的嗓子里像是伸出一只手,将胃里的东西掏了个一干二净。
小区里的人诧异地侧目,他们甚至有点嘲笑地指指点点。
什么事能让一个大男人大冬天地躺在雪地里,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痛哭流涕呢?
他们说,你看他鼻涕眼泪,一堆呕吐物,衣服蹭在地上,好脏啊。
赵耀在妻子的搀扶下,到达翰兴烈士公墓。
公墓墓碑上只有四个字,永垂不朽。
已经退休的局长沉重地说道:“那次与敌人的恶战中牺牲了五名同志,题安就是其中一名。
因为身份特殊任务隐秘,无法为题安立碑列传放照片。
组织已经追认题安为烈士。
这是他的烈士证书。”
题萍已经瘫倒在地,无法支撑自己。
林飒飒抹着眼泪搀扶题萍。
赵耀打开烈士证书,又看了看墓碑上的字。
他大笑起来,“局长弄错了吧?
你确定躺在里面的是题安?
那小子身手矫健,五个敌人都怕不是他的个儿。
他怎么会死呢?
你们一定弄错了,他不会死,他不可能死。”
局长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我也不愿意相信。
但这是事实。
题安潜伏在敌人内部,相关同志根据他送出来的情报,一举摧毁了一个制毒窝点和贩毒通道。
但很不幸,走投无路丧心病狂的毒枭,撤到一个无人荒岛,对身边所有怀疑的人进行了惨绝人寰的逼供。
我们的同志抓到毒枭之后,毒枭指认题安同志在受尽折磨后,被扔进了硫酸池。
尸骨无存。
这次运回来的骨灰也只是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