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天启大人!属下参见……”
“不必多礼,长话短说,汇报战况。”无殇摆了摆手道。
“是。”
指挥官起身并恭敬的为无殇做出解释。
“报告天启大人,大约一小时前围困此地的乌鲁军开始陆续撤退,我等收到奎震团长的传讯出关追击,而在我们前方的正是乌鲁军留下断后的部队。”
“为何不进攻?”无殇问道。
“这……”指挥官语气一顿。“之前乌鲁军攻势猛烈,所以我军临时组建了一支敢死队绕到敌军后方偷袭,这个过程里敢死队成员死伤惨重,但剩余为数不多的成员不幸被敌军活捉正用来胁迫我军。”
无殇闻言目光微沉,视线越过两军之间的长长空距,清晰看到有三十余名遍体鳞伤的天刃士兵被乌鲁人用武器架着脖子吊在队伍尾端。
“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继续跟进,但不要把他们逼得太紧。”无殇沉声道。
“可是……如果再往前到了空旷地带,我军想要追上对方就难了。”
“无妨,执行命令吧。”
无殇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一瞬间救下那三十余名士兵的概率有多大,得到的结果是无限接近于零,届时若实在别无他法,牺牲将在所难免。
忽的,无殇注意到一个人,那人被乌鲁族的将领用刀刃顶着脖子,想必应该是敢死队的队长。只见那人身形瘦小,长相平平,有点冒犯的说甚至略显猥琐,而无殇之所以会特别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样貌隐隐令无殇感到有些面熟。
难道……是他?!
“对面天刃的人听着!再敢靠近一步老子就杀了他们!”乌鲁将领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后退十里!给老子后退十里!他妈的都听不到吗!”
喊声传出老远,然而任凭乌鲁将领怎么呼喊,天刃大军始终同他们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偏偏他又不敢真的把人质杀掉,毕竟这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保命符,若不是有这些活着的人质握在手里天刃大军绝对会一拥而上。
“喂!我说老兄,你累不累啊?”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话音响起,说话的正是敢死队的队长,他仿佛完全没认清当下紧张的形势般,用好似关心的语气继续说道:
“要不你先坐下歇会,喝口水润润嗓子什么的?”
“闭嘴!”乌鲁将领闻言怒喝。
男人下意识闭上眼,被狠狠地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模样,随即深吸口气,然后猛地呼出。
“呵~忒!”
乌鲁将领愣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只感觉脸上一片温热,他抬起手朝脸上抹了一把,便见自己脸皮与掌间竟拉起一条混浊的、粘稠的、随风摇摆的涎丝。
乌鲁将领脸皮剧烈抽搐,两眼瞪得滚圆,额角青筋暴跳!
“你他妈找……”
“呵~忒!”
“死”字尚未能从口中脱出,又是一口浓烈的老痰飙射而来,那口痰仿佛长了眼睛会自动跟踪锁定一样,乌鲁将领几乎眼睁睁的看着它飞进自己嘴里,且不偏不倚正好精准的糊到了他的嗓子眼上!
“呕、呕……!”
乌鲁将领顿时弓下了腰,受不了的那恶心的味道张口大吐特吐,险些没把胆汁都呕了出来。
“哈哈哈哈……!味道如何?小爷我这口八二年的老痰阁下可还满意?”男人哈哈狂笑,嘴里吸溜两声,作势便要再吐上一口。
乌鲁将领气极,对男人的杀意彻底淹没理智,当即怒起一刀狠狠捅进男人腹部,甚至还握住刀柄残忍的绞了又绞,活生生将男人的肚子绞成一摊烂泥!
男人因痛苦表情变得扭曲,却强忍着没叫出声来,他又一次笑了,笑容极尽嘲讽,只是一张嘴鲜血便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身体随之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老大!”
“队长!”
……
敢死队的成员见此无不惊呼出声,声泪俱下,面露悲戚之色,霎时间所有人做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他们趁着乌鲁兵陷入骚乱没反应过来之际,齐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撞向敌人冰冷的刀刃!
伴随着利器没入肉体的声音,滚烫的鲜血肆意飞溅,一个又一个曾鲜活着的年轻生命倒在血泊当中,流出的鲜血汇集成流,将周遭地面侵染成一片血潭。
只要还有生的希望谁又愿意死呢?虽然队长什么都没说但已经替他们做了表率,与其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活,倒不如干脆利落的死!有这帮乌鲁族的杂碎作陪,黄泉路上也必不孤单!
远远望见这一幕的无殇手掌骤然紧攥成拳,眼睛倏的红了,瞳孔剧烈震颤,其身后跟随的天刃军众也猛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