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觞却并不着急。
无心去了潜邸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有的是时间在这里磨。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墨流觞缓缓地说道：“你的眼神实在是熟悉，刚刚朕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个孩子刚刚一进门时的眼神，虽然瞬间便做了掩饰，但是墨流觞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因为君彻的眼神，和墨流觞小时候一模一样。
世间多数的聪明人，的确是生来早慧。
但是若说三岁这样的年龄，就能有这样的眼神，的确是有些怪异。
因此墨流觞才会怀疑君彻的年龄。
更何况，岁千允六岁被送到东楚，作为南瑶细作潜伏楚京近二十年。
若不是因为长相有三分像君无心，墨流觞断然也不会注意她。
这世上既然能有一个岁千允，为何不能有第二个？
墨流觞微微一笑。
“你不说也可以，朕看着你的容貌多少有几分北辙贵族的轮廓，朕可以去查。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楚京，东楚与北辙是世仇。
无心的外家定北王府举族上下皆亡于北辙蛮军之手。
若是朕真的查出来了，这楚京定然是留不得你了。”
“耶律璟！”
墨流觞的话刚说完，君彻便骤然开口，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
“我叫耶律璟……”
“哦？”墨流觞挑了挑眉，“耶律可是北辙国姓啊。”
君彻唇角颤了颤，开口说道：“我娘……我娘是石城的一个……妓女，我爹是……北辙太子。
去年我娘带着我去了北辙王庭，结果……被赶了出来，回来之后我娘便把我……把我卖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此时君彻已经泪水流了满脸了。
天生早慧的孩子往往活的辛苦，而天生早慧而出身卑贱的孩子更是命苦。
因为过人的聪明，所以往往心气更高，看的也更远。
但是却不想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君彻便是如此。
墨流觞性情薄凉，君彻此时声泪俱下的话，在他的耳中不过就是个答案而已。
而对于君彻和他的生母被赶出来的原因，他也知道几分。
北辙虽然是塞外蛮族，却比中原更加的重视血统。
北辙贵族男子多豢养中原而来的女子作为美姬。
这些女子在北辙贵族府中的地位与女奴无异，就算是生下了子嗣也不会被承认。
中原与北辙混血的孩子，最多也就是个地位高一点的家奴而已，更何况君彻的生母还是个妓子。
不过墨流觞倒不会怀疑是这孩子故意接近君无心。
君无心眼神毒辣，在她身边的人，就算是只有一点别有用心也定然瞒不过她。
而且他见无心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现在身份已经清楚了，留下也无妨。
墨流觞清清淡淡的眼神看着他。
“你想留下来么？”
闻言，君彻想也不想的说道：“想！”
“那好。”
墨流觞略一抚掌。
“既然无心已经认了你做义子，那便是你的造化，从今以后朕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