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抬头看着宛如大山般,给他压力的何嗣年。
十三低头,身子却轻颤了起来,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事或人一般。
抱着他的乔夏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害怕。
乔夏瞪了何嗣年一眼,抱着十三,轻轻的摇晃着,低声的说道:“阿景别怕,阿娘在呢!阿娘一直在,别怕。”
十三抬头,看着乔夏的下巴,乔夏低头,对着他微笑。
十三把头埋在了她怀里,这个声音,好似给了他无比的安全感。
晚间十三睡在了乔夏怀里,鼻尖呼吸的,都是让他感觉安全的气息,好似只要待在这个人的怀里,他就是无比安全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声。
乔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干嘛还吓他?”
何嗣年伸手抚摸了一下十三的小脸,把他鬓角的细发挽到他小耳朵后面,叹息一声:“我以前认为没有我教不好的孩子,毕竟我没怎么被人教,就自学成才了,可是说到底,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对教养孩子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初九活泼,我不担心他,初十刚开始有些内向,我多些耐心教导,也不太担心他,十一十二跟初九差不多,跟着阿兄们,也会让他们性子有些被阿兄们影响,但只有十三。。。他总会让我对他无从下手,但这又是自己的孩子,不教不行,重了,怕他偏激反抗,轻了,又怕他看不清事态。不管他以后要如何,都是要生活在这世间的,他想超脱都不可能。我有时想想,当时可能拒绝帝师收徒的要求,让他一直自闭下去,可能也不会这般怨我管教他。”
乔夏伸手抓住了何嗣年的手,何嗣年与她十指相扣,两人看着十指相扣的手,都明白各自的心思,心意相通。
乔夏:“他还小,一时偏激,我们慢慢教,未来几十年没教好,我们就一直把他放在身边教。”
何嗣年微笑,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说道:“睡吧!”
乔夏点头:“嗯,晚安。”
何嗣年:“晚安。”
乔夏翻了个身,仰躺着,闭上了眼睛,睡过去。
十三还窝在乔夏的怀里,待乔夏睡熟,何嗣年给另外两个孩子捏好被角,把十三轻轻的搂在自己怀里,又去摸了摸他的脚丫,别冻着,如此才睡了过去。
十三待他气息平稳后,才睁眼抬头看向这个男人。
他很小就有记忆,虽然模糊,但他的记忆里,只有母亲,那个让他感觉无比安全的怀抱。
他看着母亲每日喂自己喝那些从动物身上得来的奶水,每日让他做那些他觉得很幼稚的事,有时候他配合做,有时觉得无聊,干脆当没听到。
直到这个男人的出现,夺走了他的那份安全,然后就发现,母亲给他的那份安全感,还会分给很多孩子。
之后他也知道,这些是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母亲与这个男人生的。
母亲的安全感,分给了好多人,而自己只有母亲。
他心里有不甘心,有怨怼,不应该吗?
可是如今,待在这个男人怀里,他竟然能感觉到只有母亲能给他的那份安全感,他有些想不明白。
他练过师父给的术法,精力其实比起普通人要好很多,还是母亲说他还小,到时间就要睡,他虽然觉得浪费时间,但也都会听从她的话。
今日,他待在何嗣年的怀里,小小的人儿,却是有些失眠。
第二日
大家都起床了,他却是还没醒过来。
醒也是醒了,只是还在迷迷糊糊,不愿起床,反正他还小,别人也不会催他。
如此,他倒是又见到了平常不会看到的一幕。
何嗣年对两个早起的儿子说道:“阿弟还没醒,小声一些,你们出去叫丫鬟婆子给你们梳洗,阿娘在前院弄了早餐,你们梳洗好,看是要去前院吃早饭,还是等阿娘拿早饭到后院来再吃。”
十一:“我跟十二去前面找大兄,二兄。”
何嗣年:“那去叫上阿姐,让阿姐带你们一起去,知道阿姐住哪里吗?”
十一、十二都抢答道:“知道。”
何嗣年:“小声些,别打扰阿弟,去吧!”
带两个孩子在外面被丫鬟婆子梳洗好,就被丫鬟婆子带着去找初一了。
何嗣年却一直陪着还没起床的十三。
十三在被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睛。
何嗣年:“醒了?”
十三看到他,脑子还有些浆糊,没反应,也没回应。
何嗣年也不需要他回应,拿了衣服过来,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一件一件衣服给他穿好。
何嗣年:“今日天气应该很好,不会热,但早晚气温还有些低,多穿一件衣服,也不知道你们适不适应上京城的气候,可别水土不服了。”
十三被何嗣年三两下穿好衣服,见他这熟练的手法,十三都不得不想这是给多少个孩子穿衣服练就出来的。
何嗣年也没让人帮忙,给他打了温水,伺候他梳洗好。
十三又想到,阿娘有那么多孩子,大的几个分出去睡了,他与两个阿兄每日起床,阿娘都是这般伺候他们的。
阿娘忙的时候,何嗣年也会这般帮他们穿戴,梳洗。
原来阿爹跟阿娘都是一样的,所以阿爹也会那般给他安全感吗?
何嗣年把穿戴好,梳洗好的他放在地上,问道:“饿了吗?”
十三抬头,看着低头看他的男人,想了想,后退一步,对他双手一插,弯腰一礼道:“阿爹,昨日是十三的错,不该忤逆父亲的意思,还望父亲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我还是想要一件属于自己的院子,我已经长大了,我很感谢父母教会我的事情,往后我也还需要父母教我做人的道理,但也想自己独立起来,还望父亲能答应。”
何嗣年等着他说完,期间都没插嘴。
十三见自己说完,阿爹都没反对,也没答应,心里一阵失望,以为自己的请求又要失败了。
何嗣年坐下来,与他稍微平视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说说,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自己的院子?”
十三为自己争取道:“回父亲的话,我也有自己的隐私,不想父母与兄弟姐妹知道的隐私。”
他说话条理清晰,比起昨晚那种偏激,如今要好太多,也不知道他为何过了一夜,就好似长大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