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明过去所认知的职业完全不同的是,青年林更继承的打更人职业,并没有对付普通生灵的能力,甚至没有缚鸡之力,可在面对诡异的时候,却成了非常偏门的专家,有着独属于自己一套的体系,包括侦查、预警、陷阱、攻击之类的技能,都自成一体。
林更作为打更人,每天傍晚时分,都要绕着凤山镇来回走一圈,不仅仅是提示还在外头的村民赶回家里头,同时也是在施展打更人的秘技,通过敲锣打鼓的方式,使得空气中充斥着令诡异厌恶的东西,从而让诡异远离凤山镇。
杨明现在暂时被系统封印了修为,但好歹还能够使用轮回眼。
当他双眸中出现重重瞳影的瞬间,立即察觉到这方世界的天地不一般。
在普通人的认知当中,空气就是由氧气、氮气之类的成分所构成。
事实上,在过往杨明所经历的各种世界当中,也是如此。
可第一纪元黑暗时代并不完全是。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肉眼无法察觉到的虫子,形似蜈蚣、飞蛾、蜘蛛的多不胜数。
很难想象,空气中竟然有如此多的虫子。
当打更人敲锣打鼓的时候,原本笼罩在凤山镇上空的虫子便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逃也似的离开,空出一大片空缺的空位,只有少数虫子不为所动,依旧是盘踞在空中。
杨明眼中若有所思,暗道:
“难不成,这些虫子都是诡异留下的某种标志?”
“又或者说,这是第一纪元黑暗时代的特色产物?”
杨明初来乍到,对此不太能够理解,但大为震惊。
在惯例游走凤山镇一圈之后,林更也完成了自己每日任务,朝着杨明招了招手,道:
“外来者,如今快天黑了,快跟我到家里来。”
经过短暂的相处,杨明也已经知道眼前这名青年外冷内热,没有因为对方冷漠的语气感到不适。
在林更的带领下,杨明兜兜转转之下,总算是来到他的家门外。
原本在杨明看来,林更身为打更人,拥有着对抗诡异的本事,可以说是凤山镇的保护神,理应当住在最大最豪华的屋子里才对,可当来到林更家门外,看着眼前简陋到可以用寒酸两个字来形容的屋子时,杨明心中暗暗有些诧异。
而当进入到屋子里后,杨明心中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环顾四周一圈,虽说不是什么家徒四壁,可也与富丽堂皇四个字相差甚远,家里的各种家具都显得非常老旧,一看就知道使用的年份不短。
林更给杨明倒了一壶冷水,似乎是察觉到杨明眼中的诧异之色,脸上显得非常平静,道:
“外来者,是否觉得鄙人寒舍太过简陋?”
杨明点了点头。
林更低头抿了口水,道:
“鄙人曾经是一个孤儿,若非是师傅收留了我,并且教授我打更人的能力,估计我要么早就流落街头饿死,要么是被哪个路过的诡异吃掉,这里是我师傅曾经的产业,随着他老人家仙逝后,便落在我的手中。”
“像我们打更人这种经常与诡异打交道的人,天生便会带来不祥,没有几个人会长寿,大多数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中途夭折,所以对于我们而言,钱财都只是身外之物,只有传承才是最为宝贵的东西。”
杨明有些明白了。
说起来也是,第一纪元黑暗时代当中,就算再有钱又有什么用,有命拿去花吗?
只有职业传承下去,守护族群的生存,才是第一要务啊!
一念及此,杨明顿时对打更人这类职业人肃然起敬。
这是真的拿自己的命去当耗材啊!
林更平日里吃得是糠糟粗粮,一种名为土石的食物,外形看上去像是石头,有拳头大小,实际作用和口感都与土豆非常相似,对土壤肥沃程度不怎么依赖,只要撒进土地里,不用如何浇水施肥,过两三个月就有所收成。
这种土石也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老百姓平日里的食物。
对于土石这种食物,杨明实在是敬谢不敏,根本咽不下去。
好在,杨明之前还有吃剩下的鹿肉,干脆拿出来分享。
一顿饱食过后,林更也没有什么交谈欲,直接倒头就睡。
实际上,处于一个屋檐下,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杨明盘腿而坐,开始用冥想来代替睡眠。
只不过,今晚明显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
“嗷呜!嗷呜!嗷呜!”
一阵阵仿佛是狼嚎般的吼声此起彼伏,彻底点燃了夜晚的激情。
没过一会功夫,杨明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不过,杨明心里门清,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诡异,特别是在这大晚上,哪里会有什么狼群?
果不其然,在一阵类似百狼奔腾的脚步声过后,又有戏子唱戏的尖嗓音响起:
“官人行行好哪——”
杨明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些诡异每天晚上换着花样整活,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有的时候,杨明都觉得这些诡异一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里的。
原本杨明以为,今晚又要在诡异吵吵闹闹的声音中平静地渡过。
可却在这时,凤山镇中忽然响起一阵破门声,以及一道随之而来的尖叫声。
林更豁然苏醒过来,翻身下床之后,将打更人所需要用到的装备一应俱全地穿戴在身,顿时面色忧虑地匆匆走出门。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屋门打开的一瞬间,冰凉月色倾泻而入,同时一阵阵刺骨阴风呼啸而入,令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同时,也令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之感。
杨明眉头微蹙。
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寂静的夜色当中匍匐着一道巨大的身影,仅仅只是趴在地上的身高都足够一层楼那么高大,一双红灯笼一般的双眸探照出两束红芒出来,一股暴虐凶恶的气息也随着目光传递到杨明脑海当中,仿佛一根棍子在他的脑子里搅浑一般,传来阵阵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