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粮背过身去,快速揉了一下眼睛,而后转过身看向张有江,硬是挤出一丝笑意。
“你说的啥话,都是一家人,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要不是有你,我家二妮儿现在还不知是啥样。”
在二妮儿不满一岁的时候,有一次发了高烧,家里实在没钱,他老娘就用乡下的土办法给孩子治病。
当时是张有江觉得不对劲,给了他们十块钱,让他们去医院看看。
他们连夜抱着孩子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说再晚一点,孩子就要烧没了,他们这才意识到二妮儿的情况有多危急。
他一直很感激张有江,只可惜他娘和大伯母不对付,两家以前都住老房子,平日里还会走动走动。
后来大伯一家搬到新房子,他们两家走动就更少了,可这份恩情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有江,我送你过去。”
张有江点了点头,在苏秋果的帮助,终于趴在他的背上,“走吧。”
走出房门,看着熟悉的院子,他脸上带着些许留恋。
他在这地方也住了好几年,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张孝祖坐在门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其他人连送都不愿意送他。
他朝张孝祖说道:“爹,我走了。”
张孝祖看了他一眼,又默不作声地低头抽烟,
张有河在房间里呆着,听到他们的话,想要出来看一看。
林英梅却把人给扯了回去,“你要做啥?”
“今天二弟搬家,我过去瞧一瞧。”
“来帮忙的人多的是,还用得着你去帮忙。”
张有河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弟,哪有当大哥的这么做的。”
“户口都已经迁出去了,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你把人家当亲弟,人家把你当成亲哥吗。”
张有河面色讪讪,这事是他们做得不厚道,他哪有脸怪人。
家里其他的粮食拿不走,张瑶瑶让苏秋果去抓了一只鸡。
何花一个箭步冲上去,拦着不让他们走,“你凭啥要把鸡拿走?”
“阿奶,家里有三只鸡,各房能得一只,我拿走一只有什么不对。”
“这鸡是我喂的,凭啥你拿走。”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了,咱们分家了,东西都该分成三份,旁的我都不要,我们就想逮只鸡,给帮忙的乡亲做顿吃的,你也要拦着?”
背着棉被的林红杏说道:“三个儿子分家,你就分给瑶瑶一家一袋烂红薯,你真能给得出手。”
何花睁着浑浊的眼瞪她,“去去去,这是我们家里的事,用得着你胡咧咧。”
张文文趁她跟人说话分神,抓着鸡扬长而去。
何花看着自己剩下的两只鸡,疼得心肝肉痛的,可张文文跑得飞快,她连追都追不上。
老二媳妇以前那么懂事听话,现在居然敢偷她的鸡。
“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偷了我家鸡,吃了烂肠子……”
要在平时,张月月一定会出来瞧热闹,可这会儿她躺在木床板上,连句话都不愿意说,更别提出去看热闹了。
她无数次盼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就能去上班了,可张双双就在她的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她的希望破灭了。
张双双瞥了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张月月一眼,又收回目光看自己的脸,红痕还没消退下去。
都怪张月月,害得她都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