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刀子似的往她心窝上捅。
不是瑶瑶没福气，只是因为家里拖累，要不今年秋天一过，她就可以上大学了。
张瑶瑶看见苏秋果气得脸色苍白，笑着安慰她，“妈，我在家里过得也不错，工农兵大学也不一定是个好去处。”
再过三年，也就是七七年，就能高考了，到时候工农兵大学的含金量可没那么高。
更何况，只要国家开放高考，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校，选自己喜欢的艺术专业，不是比上工农兵大学要好。
苏秋果却以为她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心里越发难受了。
张月月也觉得她在说谎，在家里种地怎么能比上大学还好。
“我们家双双说不准也能上大学呢，到时候咱们家能出一个大学生，咱们脸上都跟着沾光，瑶瑶，你说是不是？”
张瑶瑶知道她故意说话刺激自己，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考上大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像月月姐这样的，连书都没读几年，不也一样过活。”
张月月嘁了一声，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她这会说不准眼红成什么样呢。
“这活法跟活法可不一样，咱们在大树村，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要是能上大学，一年又能挣多少钱，以后可就吃穿不愁。
咱们家要是能出一只金凤凰，到时候咱们也能跟着沾光，瑶瑶，以后你可得对双双好点，说不准双双还能帮衬你。”
张双双有些不好意思，“姐，你别这么说，还没影的事呢。”
“学校能让瑶瑶上大学，咋就不能让你上大学。”
张月月嘴角一咧，似乎已经预见张双双上大学，吃商品粮的画面了。
她要是能上大学，有这么一个大学生妹妹，自己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谁还不高看她一眼，到时候张瑶瑶还怎么比得上自己。
她越想越美，也越看不上张瑶瑶了。
他们二房两个都不读书了，最小的张苗苗就十岁，看着不像个机灵的，这辈子估计也就那样了，哪里比得上他们大房。
“双双就是有福气，志远也快中学毕业了，说不准也能考上高中，到时候我们家里就两个高中生了。”
她睨向张瑶瑶，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算岔了，咱们家里还有一个高中生哩。”
“月月姐，算错数不能怪你，毕竟你连初中都没读，读小学的时候次次考试都是倒数，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张月月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你脑子才有病。”
她是不爱读书，一碰书本就觉得困，书本上的东西她怎么都记不住，所以她读完小学就不愿意再念书了。
可这会儿她后悔了，张瑶瑶老是拿这件事说她。
早知道她就该坚持，要是能念上高中，说不准她就能分配工作，那人说不准也能喜欢她。
“你要是没病，就不要有事没事招惹我。”张瑶瑶站起身，“我吃饱了。”
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绷着小脸走出去，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倨傲。
张双双沉默地吃着饭，想起张瑶瑶刚才的反应，直觉张瑶瑶变了。
她变得更加冷静，也更加骄傲了。
她半途退学，以后也只能嫁给个泥腿子，下半辈子可能都出不了这座小山村，她有什么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