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放在剑柄上的手握得更紧了一寸,甚至不自觉地用了力气,因而藏在鞘中的剑微微动了一下。
“我素来不善征战,这些青州的百姓们也是如此。”
田豫不再说话,静等着孔融将话说完。
“但我们愿与刘使君——”孔融停了一停,“还有小陆将军,同进同退。”
那股左右佩剑的力量消失了,它化为了一股新的力量,充斥在田豫的胸腔里,蓬勃地跳动起来。
“你们若守一日,我们便跟着你们守一日,”这位中年文士转过脸,冲着田豫微笑起来,“你们若退,我们便与你们一同退去徐州便是。”
袁绍府邸的院子里也种了些杨树,这阵风自南向北吹进邺城时,这位统领冀州与并州,并且即将全据幽州,顺便还占了半个青州的将军正召集了手下的谋士们,想要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孟德欲攻刘备,劝我趁其空虚之时出兵青州,卿等作何想?”
河北谋士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相同阵营还要最后确认一下口径与态度时,沮授已经出声了。
“刘备奉朝命而行在先,而今袁公路未败,曹孟德却乘其不备,行以暗箭。此举无异于与天下为敌,主公岂能为其张目?”
袁绍的脸色一下子淡了,谋士们立刻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有几人看向沮授的目光不免带了点怜悯,还有几人则掩饰不住幸灾乐祸。
而沮授仿佛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但他的语气却和缓了下来。
“若主公只想要青州,那实在不必此时出兵,”他这般说道,“鲁仲连语,‘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刘备能全据徐州数年,如何没有根基?曹孟德想攻下徐州,势必也要一番苦战。”
袁绍摸了摸胡须,缓缓点了点头。
“待曹操剿灭刘备,主公可奉朝命,再行出兵,全力南下,将青徐收入彀中自不在话下,汝南与两淮之间,难道还有人能与主公抗衡吗?”
沮授的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不仅袁绍赞许地眼睛一亮,连几名谋士也陷入了沉思,琢磨沮授这一番谋划的未竟之语。
“曹公与主公毕竟是盟友,监军如此,岂不伤了两家和气?”
审配冷冷的声音一出,袁绍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犹豫。
“曹操三番五次欲进京奉迎天子,”沮授淡淡地说道,“他怀了什么心思,难道在座诸位还不懂吗?”
于是主公脸上的犹豫又变成了尴尬,他摸了摸胡子,又摸了摸胡子。
“孟德与我是自幼相识的挚友,”他最后十分笃定地说道,“他必不负我的。”
这句话一出,又有几个谋士也跟着摸自己的胡子。
“主公既如此想,不如倾冀州主力南下,旬日间便能攻下整个青州,再将琅琊东海拿到手里,”田丰说道,“如此一来,咱们至少也能与曹操瓜分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