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张老师走了过来,把手的黑色公文包放到了胡来原本坐着的竹椅上,仔细地看了看刘睿宣流着血的拇指,“还好,不重。”
完,看了看胡来,“哭什么?只是切掉了一点皮,没有切掉肉,去屋里找一下,有没有白色的止血药片。”
“我自己去吧。来来不知道。”刘睿宣抬头朝张老师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胡来,转身朝屋里走去了。
走了两步,忽然怔了一下,张老师要找什么的来着?
一边的胡来,连忙跟着走了过去,“睿,我来帮你一起找白色的止血药片吧。”
刘睿宣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木然然地机械般地走到屋里的柜子旁,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抽屉,打开。
找到好几板白色的药片,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哪个,便全都拿了出来。
“我来拿。”胡来一把拿过,拉过刘睿宣往外走,“张老师,找到了。”
张老师接过左右看了看,拿了其中一板,用手指快速地掐了一下那包着的铝盒,拿了一片,左右看了看,扯过胡来手里的纱布,放到了桌子上,把药片也放了过去。
顺手拿过案板上的捕,用力地把药片碾成了细粉,朝刘睿宣的手看了一眼,用切捕把纱布割了一截下来。
而后,很心地握过刘睿宣的手,把滑拉下来的一层薄薄的皮,用纱布的一角轻轻的扶了上去,继而把纱布连同药粉很仔细地按到了伤口上,又把纱布绕了两圈,而后,用手指肚轻轻的按压着。
“张老师,线。”胡来连忙递过那一团毛线。
看到张老师看过来的眼神,怔了一下,想了想,拉扯下来一些,放到嘴里用牙一咬,咬下一大截,又朝张老师递了过去。
“不用了。”张老师摆了摆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按一会就可以了,不用系。”
“睿,刚才不是要系上的嘛?”胡来朝刘睿宣看了一眼,又转向张老师,眼里含着泪花,硬是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刘睿宣木然然地抬起眼来,朝张老师看了过去。
确实不用系的。
他到现在都没有觉到疼呢。
“真的不用系嘛?”胡来声地又问了一句,“我看娘之前给我包腿的时候,可都是要系上的。”
“嗯?”张老师哼了一声,朝胡来看了过来,“你伤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我?”胡来一下语塞了起来,想了想,低下头来,“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哦。”张老师应了一声,“都过去了,今非昔比了,更何况,现在是夏,包上不透气,对伤口不好,只伤了一层薄薄的皮,涂点药,把血止了,就好了。”
“哦。”胡来应了一声,朝张老师看了看,忽然间发现,他曾经仰视的张老师,现在,居然平视了,确切地,是有些俯视了。
他都一米二了。
睿也一米七了。
但,张老师依然是他们心中最尊重的老师。
今非昔比。
是呀。
胡来在心里轻轻地应了一声,三四年前,受赡总是他。
现在,受赡装孙子的是他那不争气的爹。
多亏了表姐了。
只是,想到表姐,胡来的鼻子忍不住地一酸,朝刘睿宣看了过去。
只是,表姐早在,三年前就没了消息。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那个遥远的静云,那个离他们刘家村有着一百千米距离的静云,为什么,那么的遥不可及呢?
心底蓦然升起一阵悲凉。
睿和他的梦想一起遗落在这个夏,落叶荒芜了整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只是想再见见表姐而已,为什么,想见一面,却是那样的难呢?
胡来别过头去,眼睛微微地有些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