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与卿的衣服依旧是十年前入狱时所穿的,只不过他现在消瘦的模样反而让衣服显得空荡荡的。
而他的眉眼疲惫:
“是我害死了你。”
他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正好被一大团灰尘给呛到,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
“咳咳咳咳。”
“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后,他微微仰头,让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入床铺中。
“遇见我,还真是你的灾难。”
这些年来,父母在自己身旁去世。
而他又亲手将她害死。
果然,他才是一切灾祸的源头。
“前几年,我总是觉得你没有真的死。”
“许是在哪里活的好好的。”
“哪怕天南地北,我想找你总是能够找到的。”
但是时间越久,裴与卿的心里便愈加恐慌,甚至他时常做梦梦见他在冰冷的海底看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在梦里,即便看不清面貌。
他知道,那是她。
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精神逐渐崩溃了起来,甚至他时常也有这种想法:
会不会
她真的死了?
而这个念头,又被他很快的打消掉,而之后他开始想:
只要还活着
哪怕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总归也是好的。
所以,他告诉裴凌,让裴凌不要再寻找她了。
裴与卿记得,当裴凌听到他的话后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看到他似乎终于醒悟的表情。
过了许久之后,裴与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缓缓起身走到窗户的一侧,一只手拉住的厚重欧式窗帘,声音竟然有些无奈挣扎的意味:
“宁宁。”
他的声音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颤抖:
“那时总看你,喜欢在这里坐着,一言不语的发呆。”
“你是在看窗户外吗?”
“外边的花园,风景是挺好的。”
他陷入了回忆,也费力的挤出了一个苦笑。
“还是在看”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
而在窗帘被拉开的一瞬间,裴与卿终于又看到了那些歪歪扭扭、一行又一行让他想要逃避的回忆。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知晓了婴宁在看什么。
那是一些已经有岁月痕迹的刻痕,痛楚被一刀一刀的刻在了墙壁上:
“我,不想呆在这里。”
“为什么他们要把我关起来?”
“我害怕这栋房子。”
“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我要出去。”
“小凌怎么样了,好担心他。”
“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出去”
“我一定要出去”
“我要杀了他们。”
“我还能出去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那时,裴与卿日日夜夜被关在这栋房子里,那些所谓的“亲人”给他打上失心疯的标签,端着伪善的面孔,将他禁锢于此。
一开始他发泄,但是没有人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