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吃了一惊：“你如今，改了心意？不打算嫁入六皇子府？”
柳明汐颔首。
提起六皇子的时候，她脸上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会有的娇羞。
柳老夫人仔细打量她几眼，确定柳明汐是当真没有嫁给六皇子的意思。
这事儿怎么成了这样？
柳老夫人心中叹一口气，又庆幸，幸亏是六皇子。
若是换了个皇子，这可就轮不到柳明汐说不嫁就不嫁了。
六皇子倒是不必担忧。
只要赐婚圣旨没下来，柳明汐改变心意，就算柳家不能奈何六皇子，镇国公那边也能拦住皇上，劝着皇上不为二人赐婚。
柳明汐说完自己对轩辕贺的关系后，浅浅笑着继续道：“至于摄政王殿下。孙女今日本是去酒楼中逛一逛，不想不凑巧的很，座无虚席。摄政王殿下与孙女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孙女毕竟与安和公主交好，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王爷难免对孙女多几分照拂。今日怕也是不忍孙女败走一趟，才愿意让孙女与王爷共用一处雅间。”
柳明汐的声音不徐不疾，实在是看不出与轩辕宸有任何私情的模样：“更何况，孙女虽然与摄政王殿下共用同一雅间，却是以屏风隔开，身边各自带着婢女与护卫，雅室的门也一直开着，这才让那样多的人瞧见。仔细算来，也不算什么共处一室。”
柳老夫人瞧着柳明汐的样子，又问：“那听闻，你与摄政王殿下互相抚琴……”
她这个孙女，抚琴能抚成什么样子？
而且摄政王殿下是什么身份？竟然会为柳明汐抚琴？
柳明汐神色不变，淡淡解释：“哪里算是互相抚琴？只是王爷有雅兴，孙女恰巧沾了光罢了。王爷琴技高超，孙女听之敬仰，便斗胆请王爷指点孙女的琴技一二，这才献了丑。”
什么互相抚琴？
不过是全看在安和公主的份上，柳明汐斗胆求指教罢了。
毫无暧昧，又何谈私情？
柳老夫人听着柳明汐说的这些话，心中却还有六分的怀疑。
家中有先生教习的时候，都不见柳明汐何时对琴技上心，学一日算一日，日日懒散。
怎么今日突然有了心思，会去向摄政王殿下请教？
柳老夫人笑眯眯道：“原来汐儿还有如此志向。听传话的人说，汐儿的琴技很是出色，祖母从前尚未听过，不如汐儿眼下为祖母奏一曲如何？”
她要听听，柳明汐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柳老夫人在心中思量，若是柳明汐真有出色的琴技，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没有，那她便要为柳家筹谋着，多做打算了。
可不能让一个丫头，坏了柳家的名声与前途。
柳明汐笑着道：“自然是好的。”
老夫人摆手，让丫鬟们去搬琴椅上来。
柳明汐垂着眸子，波澜不惊的坐下，拂过琴弦后，挑指拨弄起来，琴声铮铮，如流水倾泻，余音绕梁。
老夫人越听，越惊诧，难以相信，原来柳明汐除了一手画画的惊艳，连琴也弹得如此之好。
对于这个大孙女能如此出色，柳老夫人是完全没有预料的。
柳明汐奏完一曲后，抬眸时发现，柳老夫人已经陷入了深思，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老夫人见柳明汐看自己，立刻笑眯眯的，不住的点头道：“好，好啊！真是没料到，汐儿还有这样一手好琴技。怎的从前也未能告诉祖母？”
她嗔怪的望着柳明汐，冲她招招手。
柳明汐便顺着她的意思，起身到了她跟前。
柳老夫人想着柳明汐既然有这样好的琴技，当然是要人知道她柳家女儿的出色。
传出去，在京城名门中也是一桩美名。
柳老夫人笑容慈祥，轻声道：“长公主的寿辰便要到了，过些日子，汐儿要随你母亲一道去赴宴。到了宴席上，各家小姐难免要向公主殿下表演才艺，博公主一笑。更是个出名的好机会。汐儿既然有如此好的琴技，正好届时弹奏一曲，好叫这京城的名门公子们知晓你的才名才是。”
柳明汐自然是打算传出自己的才名。
但她原本可不打算在长公主的宴席上这样做。
柳云儿既然准备一舞惊人，她还筹谋着将机会给柳云儿，满足她的愿望，好叫轩辕贺对她死心塌地，这对鸳鸯才能缠缠绵绵，好好在一起。
柳明汐眼眸转动，对老夫人道：“祖母，汐儿并不想出这样的风头。”
柳老夫人嗔怪的看她一眼：“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她握着柳明汐的手，叹口气：“既然你不想嫁给六殿下，那这京城中的青年才俊便要仔细相看，眼下你已经及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若是不扬了才名，如何有好的青年才俊上门提亲？”
她拍拍柳明汐的手：“不出风头，不招人惦记是好。但这种时刻，出点风头也是有好处的，你可懂祖母的意思了？”
柳老夫人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柳明汐若是再拒绝，便是她不受长辈一番好心，不识抬举了。
柳明汐只好笑着颔首：“祖母说的是，多谢祖母为汐儿仔细筹谋，这事汐儿记住了。”
柳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晓得就好。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柳明汐告退，从老夫人的院子中离开，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主仆二人出了老夫人院子后，踩着鹅卵石小路，走了段距离，要上回廊时，翠玉正要说话，忽然瞧见前头不远处，背对着她们的秦姨娘与柳云儿。
柳明汐还未回府的时候，秦姨娘便收到了柳明汐与摄政王传出的风言风语。
知道这事儿被报到老夫人那儿去的时候，秦姨娘便等着看好戏。
柳明汐虽然是嫡女，老夫人会偏袒着她几分。
但老夫人眼中最看重的，终归还是整个柳府的名声与前途。
这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影响的！
柳明汐若是在外与摄政王私会是真，传出去有可能坏了府中小姐的名声，老夫人为了不牵连其他小姐，定然会对柳明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