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无论是她与母亲都不好继续追究柳云儿与秦姨娘,只能将留香发落草草了事。
洛绾绾拧着眉头,瞧不得留香那满脸血的样子。
她何尝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是眼下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冷冷道:“既然如此,留你也没用了。府中给你吃穿,你却连府中的小姐都敢坑害,如此不忠的奴仆,还是离我柳家远远的好!”
“来人,将她拖出去,先打三十个板子,再让管家将她发卖了。”
小丫鬟出门叫人,立刻进来两名粗使婆子,抓住留香的胳膊拖了出去,不顾她的哭叫声。
其中一名婆子很是聪明,径直抓了她手中原本握着的帕子,捂住她的嘴,免得哭喊声吵到屋内的主子。
她们大小姐可还在病中,不能被这丫鬟惊扰到了。
外面,传来了留香被打板子的声音,一声一声板子打下,留香的嘴里似乎是堵着什么东西,让她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屋子内的人不能听见。
只是,听着门外一下又一下打板子的声音,跪在地上的柳云儿身体瑟瑟发抖。
秦姨娘小心的露出点笑脸,望向洛绾绾:“夫人,既然查明二小姐是无辜的,还是让二小姐快起来吧?二小姐身子弱,跪久了怕是不好。您一向心慈,必不会再同二小姐计较的。”
洛绾绾心中还憋着口火气,未能帮女儿责罚真正害了她的人,眼下瞧着秦姨娘,更觉得碍眼。
听见秦姨娘这一通话,当即冷叱道:“留香是她的大丫鬟,出了这样的事,便是她管教下人不周!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尚且如此背主,到底是如何管教下人的!?若是都按这样的法子管教,下人岂不是个个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
“你作为她的姨娘,不好好教导她,却在这里帮她遮掩,你作何居心!?难道你要我府上的女儿日后嫁出去管家时,被人嘲笑连个身边的下人都管不住吗?”
“二小姐管教下人不周,罚半年月例,抄写女诫十遍!明日让丫鬟送来,我亲自检查!”留香要发落,柳云儿也不能这样轻飘飘的放过!
柳云儿险些没能维持住自己的神情。
半年的月例银子!?
她本就没有多少月例银子,若是再罚半年,这此后半年如何过!?
柳云儿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要出门,总不可能半年不买新的衣裳首饰,届时定然会被其他名门闺秀耻笑!
更别提她还要打赏下人!若是不备足银钱给下人,如何让那些下人听她的话,如何收买人心!?
难道都走中公,那岂不是要处处受辖制!?
还要抄十遍女诫!明日就要,如今都已经是下午了,女诫字数虽不多,可抄十遍,怕是今晚她还得熬夜。
可眼下,洛绾绾的神色极冷,显然容不得一句反驳。
秦姨娘也是没想到,洛绾绾这次能发这样大的火气,原本以为推出留香便罢,竟然还是让柳云儿连带着受了罚。
洛绾绾放缓脸色:“罢了,起来吧,别再跪着。回去抄写女诫,好好反省。”
她说着,瞥了眼秦姨娘:“秦姨娘若是教不好女儿,便少在二小姐跟前晃悠。你一个姨娘,难免带坏二小姐。”
瞧着这母女俩一模一样的做派。
洛绾绾愈发心疼自己的女儿。
若是早知道柳云儿是这样的货色,她哪里会让自己的女儿同柳云儿相处?
若非因为柳明汐,洛绾绾也不会拿柳云儿当自己半个女儿对待。
府中庶子庶女不少,唯独柳云儿比别的庶女地位要高些。
现今才发现,简直是养了个白眼狼!
秦姨娘被洛绾绾一句话说的,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她只能低下头:“夫人教训的是……”
她扶着柳云儿起来,母女俩搀扶离开。
柳云儿微微俯身行礼,声音中隐约还带着哭腔:“多谢母亲,云儿先行告退。”
然后惨白着一张脸,同秦姨娘一道离开。
一直等到出了院子,四周没有其他下人,母女俩的脸色立刻变了。
柳云儿阴沉着一张脸:“柳明汐当真是醒的早,那样冷的水怎么没能呛死她?”
秦姨娘脸色也不好看,明明是张美人脸,此刻却显得有几分狰狞:“留香被发卖,你还被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日后出手难免拮据。府中下人还能听你的话?接下来这段时日,娘的月例银子分你一半。”
她的月例银子也不多,只能暂时分给柳云儿一半,再加上些不用的首饰与多年积蓄。
柳云儿一听秦姨娘要将月例银子分给自己,更是紧咬牙关,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姨娘,莫要着急,我总有法子收拾柳明汐这个贱人。”
柳云儿母女走后,柳明汐紧绷着的心绪骤然放松。
她望着床边晃动的穗子,想起柳云儿身边的留香,原本能帮助她不少事。
柳云儿到底是个小姐,做许多事都不方便,皆是由她身边的留香去做。
那留香,说是她的左膀右臂都不为过。
如今虽然没能对柳云儿如何,但能一口气除掉她日后的左膀右臂之一,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只是,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柳云儿欠她无数,她要一点点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