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正在书房练字,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进。”
顾臻推门走进来,老人严肃的神色顷刻柔和下来。
“臻臻,你来得正好,爷爷我刚题了一幅字,你看看如何。”
顾臻走过去,只看一眼就看出门道。
“爷爷,您这是临摹了书圣的字体?看得出您很喜欢隶书。”
“哟。”顾长明十分诧异,“你这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刚刚我一进门就注意到您墙上挂的那幅《张迁碑》,与您此刻所题的字迹有所相像,下笔有力,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却委婉含蓄,看得出爷爷笔力深厚。”
顾臻的这一番夸赞让顾长明乐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他赞赏地看着顾臻,语气充满肯定,“看不出你对书法颇有研究。”
“书法是我平日的兴趣之一。”
“那你来题一幅字我看看。”
顾长明将毛笔交到顾臻的手中,顾臻唇角勾着自信的笑,说:“爷爷,那我献丑了。”
她握笔的姿势一看就十分专业,非三五年的功力达不成这样的程度。
当她写下第一个字,顾长明便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了。
“想不到我孙女这么厉害,爷爷练了一辈子的书法,竟也不及你。”
顾臻放下毛笔,态度尤为谦虚,“爷爷,您过奖了。”
顾长明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欣慰。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预想过顾臻的变化,和他人一样认为过,她没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必定含蓄而局促。
却不想,竟长成这般优秀的模样。
晚饭快开席之时,顾婧怡才回家,她和好姐妹去奢侈品店扫购一圈,买回来六个包,还有好几身衣服。
知道顾臻要来,她故意向她炫耀,让她看看她失踪的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客厅,顾婧怡把袋子放到沙发上,娇气地说:“太沉了,我手都酸了。”
说话间坐到顾臻对面的单人沙发,正要倒一杯水喝,忽然听见一声质问:“你不知道今晚你姐姐来吃饭?”
问话的当然是顾老爷子,顾婧怡最怕他,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回来得也不晚啊。”
她还是有几分聪明在身上的,接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走过去塞到顾臻的怀里,“而且我是为姐姐挑礼物去了,看这包多配她啊!姐姐以前都没背过这么好的包,我心疼姐姐。”
话里满满的绿茶味。
顾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我平常连打饭都不舍得多要一个荤菜,而妹妹却可以想买什么就买,如果我没丢,大概也不会过那么拮据的日子吧。”
楚怜秋听她故意卖惨,嘲讽顾婧怡挥霍无度,把话接过去说:“没关系,以后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我们会补偿你的,以前你没吃过没用过的,尽管告诉我。”
明着听起来像是心疼顾臻,可顾臻能听出她的鄙夷和施舍。
顾长明始终沉默没开口。
忽然,犀利的目光落在顾婧怡那一堆奢侈品袋上,问:“你买这些,花了不少钱吧?”
顾婧怡一哆嗦,知道爷爷最讨厌铺张浪费,弱弱地说:“我没买太贵的,没多少钱。”
她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但顾老爷子也并非不认识那些名牌标志,他沉思片刻说:“我们的确亏欠臻臻太多了,所以为了弥补她,我决定把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她的名下,本来是想吃完饭再说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启这样的话题,我就直说了。”
顾长明的话说完之后,楚怜秋的脸色险些压不住,她的手悄悄地掐了一下顾卫宁,让他赶紧说两句话。
顾卫宁犹豫两秒,讪笑着说:“爸,臻臻年纪不大,您一下交给她这么多的股份,她怎么能打理过来?是不是该等她成熟一些,有社会经验以后,再说这个问题?”
顾臻通过她爸这一番话就听出他的态度,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外人。
“臻臻要怎么打理那是她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而且我会为她挑选一位丈夫,在她身边帮助她。”顾长明说完,询问顾臻,“臻臻,你意下如何?”
“我没问题,都听您的安排,爷爷。”
楚怜秋见顾卫宁指望不上,只能自己站出来说了。
“爸,就算臻臻她是顾家的女儿,可以后那也是要结婚嫁人的,您把股份交给她,不就等于落到外姓手中了?我们顾氏集团的股份总共才百分之六十,要是臻臻被算计,遭到恶意收购,您董事长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顾婧怡也是一腔怒火,她陪在爷爷身边这么多年,哄他老人家开心,他都从未提过要给她股份,怎么顾臻一回来就要给她?要论血缘,她俩是一样的啊!
“爷爷,既然您给了姐姐,那于情于理我也该有一份,您不能那么偏心!”
“这些年你吃穿用度比你姐姐好了多少,难道你心里没数?如果丢的是你,再来跟我提这样的要求。”顾长明一想顾婧怡挥霍无度就气不过,“没事的时候在家多看看书,像你姐姐学习,我把你送到顶尖的贵族学习,你才考了多少分?”
顾婧怡没话说了,不甘地瞪着顾臻的方向,看她表现得那么平静,越发气不过。
她此刻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得了。”顾长明站起来,给顾臻递了个眼色,“走,我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