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在朱雀门前列队,程咬金端着自己那只破碗,里面是从同福食肆买来的面食,正吸溜着。
其他官员们,正一本正经地站着,等着朝会开始。
薛仁贵忽然从朝列中走了出来,朝着朱雀门走去。
其他人一愣,朱雀门前的宦官也呆住,他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薛仁贵,轻声说道:“薛将军,您这是……”
薛仁贵灿烂一笑,没有说话。
而是手往自己脖子上一伸,就开始宽衣解带,朝服不是他自己穿的,也没像程咬金他们那样,有出色的换装经验。
此时此刻,宽得有些别扭。
周围人都看呆了。
咋…咋回事?
这啥情况?
怎么就突然脱衣服了?
宦官有心想拦,但他力气哪比得上薛仁贵,十多分钟后,薛仁贵终于把朝服都给脱了下来,只剩一件中衣。
薛仁贵把朝服叠得整整齐齐,往朱雀门前一摆,再把官印、鱼符往上面一放。
抬起头,爽朗一笑。
“今日,我薛礼便辞官了。”薛礼是他的名,如此自称,也是以表谦虚。
他朝着皇城里恭恭敬敬地一拜,潇洒离开。
甚至…
他把不要脸精神贯彻到底,甚至没上马车,就这么穿着一件中衣往怀贞坊去,就相当于穿着睡衣从王府井走到三里屯。
也所幸,现在天还没完全亮,路上的人不多,偶然有一些,也没认出薛仁贵,只是被他吓了一跳。
有一说一。
无论是谁,天都还没亮,走在街上,忽然就撞见一身白的人,谁心里不发几分憷?
到了怀贞坊,薛仁贵也没回凤巢换衣服,而是就这么直接坐在同福食肆里,吃起了饭,有些熟脸疑惑不解,昨晚也不在,就开口问了一句。
薛仁贵也回答得坦荡,就说自己请辞了。
朝会也已经开始了。
薛仁贵请辞,对世家门阀来说,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肯定不满足于此,甚至还想给薛仁贵定个罪。
李世民没理会。
脸色沉重,只是心里有些可惜。
这法子一看,就不是薛仁贵能干出来的——在兵道上,薛仁贵是一把好手,但他似乎把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兵道上。
于政事而言,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这法子很简单,但李世民对薛仁贵有足够的信心,觉得薛仁贵是想不出来的。
又是尹煊那小子支得招。
李世民咬牙切齿,恨不得能找个借口,免费在同福食肆吃上一顿,然后化身饕餮,把尹煊那小子给吃穷。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做得太绝了。
一点余地都没。
就像尹煊那样,一点都没给自己留一个步入朝堂的机会。
薛仁贵弄得阵仗很大,全怀贞坊都知道了,薛仁贵把官服脱了,一件中衣吊儿郎当地回来。
要是没弄这么大,李世民还能继续不要脸,在自己看重的臣子面前不要脸,又不是什么坏事。
可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着呢,他就不能不要脸了,不然就真没脸了。
尹煊这小子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