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家的那位缓缓开口,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待我今晚书章一篇,奏言呈上,教司坊是该清理一下了。”
宇文家的那位摇了摇头:“不急。”
尉迟家的那位一挑眉毛:“这时候想起念亲族之谊了?”
李道宗说道:“不是念亲族之谊,我们又不是要周小三死,而是要让我们的事能够顺利继续进行下去。”
“若是能借由杨氏,挟持住周小三,岂不是一件妙事?”
尉迟家的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李道宗顿了下,看向宇文家的那位,缓缓开口:“崇嗣,你们本是一家人,此事交由你来做如何?”
宇文崇嗣迟疑了下,摇了摇头:“我怕是不行,当年父亲未曾替她们开口说哪怕一句话,我若是出现在她们面前……”
李道宗赞同地点了点头,扫视一圈。
尉迟家的那位有些坐不住,他站了起来,轻声道:“此事便交由我来,如何?”
“教司坊正受礼部管辖,也在我职责之内。”
他年岁不大,今年只三十出头,父亲虽然是尉迟敬德,可他是嫡次子尉迟宝琪,再加上尉迟敬德并非是那种溺爱孩子的父亲,迄今为止,他也不过才是一个礼部员外郎。
他急于表现自己。
李道宗迟疑了下,又扫视了一圈,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他只好点头,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便交由你来办吧。”
尉迟宝琪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小子定会好生处理这件事。”
他们没急着散去。
小厮走开屋子,不多时回来,手里捻着一张字条,轻轻放在了李道宗手边。
李道宗瞥了一眼:“便如此去做吧。”
长孙无忌在纸条里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大家纷纷散去,尉迟宝琪第一时间奔着教司坊去,同人吩咐了一声,就见到了那如枯槁之木一般的杨氏。
干巴、黝黑,两只眼里灰蒙蒙的,一点为人的神采都没。
经年久月没有洗澡,头发一团枯草似的扎根在脑袋上。
再好看的人经这么一通糟蹋,也会变得丑陋起来,至少尉迟宝琪第一眼见到杨氏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周小三竟然会喜欢这么一个玩意?
尉迟宝琪很难把杨氏称作是人。
这种生物…和圈养的牛羊没什么区别。
“你便是杨氏?”尉迟宝琪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语气虽然淡漠,可还是能看得出那微微的傲气。
杨氏抬头,看了他一眼。
无神、淡漠的眼珠,让尉迟宝琪甚至有了种直面死亡的感觉,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有事?”杨氏开口,嗓音沙哑得似铁钉刮在玻璃上一般。
尉迟宝琪开口问道:“你可愿解除贱籍,还良人之身。”
没有臆想中的那种激动、哭嚎。
杨氏只是轻蔑一笑,但她脸部僵硬的连笑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嗓子里吐出一个讥讽的音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