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冷眼看着尹煊。
他觉得这个闻名天下的正阳公,多多少少有几分赵括的意思——纸上谈兵是一把好手,可真当落到实际了,就有些抓瞎。
这可是五十个人。
而不是五十只蚂蚁。
看来他莽莽撞撞的,得吃一些苦头了。
但…事态的发展,出乎了李孝恭的意料。
尹煊那看起来不算强壮的身躯,竟意外地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力量,他随手一抓,最前方的金吾卫就无法抗衡,被尹煊当成棍子一般驱使。
百十多斤的人,在尹煊手里,就和一根木棍没什么区别。
往下一砸,迎面的几个人就被砸得五荤六素,再侧面一扫,一圈的人就都尽数倒下。
周小三向来是听尹煊话的。
他一早就避开。
但滚滚迟了半步,慢吞吞的,挨了一人棍,还好它皮糙肉厚,只是嗷呜痛叫了一声,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逃开。
五十个人的确很多,他们也的确是精锐。
尹煊打了三圈,这五十个人才捂着自己的肚子、或者下体,躺在地上,或痛苦地流涕、或是默不作声。
李孝恭看呆了。
尹煊随手把手里的人一丢,砸在地上——受伤最重的,反倒不是这些躺在地上的人,而是这个被尹煊抡来抡去的人棍。
“现在,滚开。”尹煊冷眼看过去。
李孝恭打了个哆嗦。
人在暴力面前,总是会不自然的让步——哪怕是再坚强的人,在心神受到冲击的那一刹那,都会显露出迟疑。
再血腥的场面,李孝恭都是见过的。
巴蜀之地,就是他平的。
但这种明显超出他想象的场景,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他让步了。
尹煊嗤笑一声,摆了摆手,滚滚跟着自己的主人欢快地走了进去。
周小三没走进去。
他和尹煊一起过来,只能说是选择了站队尹煊,但如果他和尹煊一起进去了……李孝恭嘴里说的那些规矩,束缚不了尹煊,难道还不能束缚一个周小三了?
何日站着。
那阴湿的稻草堆躺着很不舒服,只一个时辰过去,身上就瘙痒难耐,肉眼可见的肌肤处就出现了许多红疙瘩。
他正头疼接下来这几天该怎么度过。
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放饭?
何日搓了搓手,有些期待,自打他进入牢狱以来,狱吏就没给他光明正大的送过饭,除了上次吃到自家大郎送来的饭。
就只有狱吏偷偷摸摸塞过来的胡饼。
这让何日还是有些欣慰的,虽然住得很不好,可至少吃的是不缺的。
而且常吃怀贞坊的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小吃虽然来源于大理寺附近的摊铺,可论口味也不是特别差。
就是到怀贞坊去开店,也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长安城里的小吃,竟然进化得这么快?
但走过来的,不是预料中过来给自己送吃食的狱吏,而是一个何日认为此时此刻,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物——自家大郎。
“大郎,您怎么来了?”何日惊讶出声,还不忘作揖问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