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三声音变得凶戾起来:“意味着一条长达数千里的铁路。”
“意味着一条万里的马路。”
“意味着…朝廷一年近乎五分之一的税收。”
说着,周小三吐了口气,语气轻蔑地很:“你们谈何同正阳公一样?正阳公在龟兹的分店,每年能为大唐挣回来数万的唐钱。”
“你们不过是损害我大唐的利益,而肥了你们罢了。”
“这叫什么…流…流氓?”
说到最后一个词汇,周小三那大气磅礴的气势陡然垮掉,他扭转过头,眨巴着眼看着尹煊,向他求助。
尹煊拨弄着滚滚的下巴,轻声补了一句:“资产外流。”
周小三一点头,厉声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资产外流,你们知道这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将数百万唐钱送出去,换来的不过是他们国家的土地,这种行为…与叛国又有何异?”
公堂下,跪着的几个崔家人脸色都扭曲了起来。
他们哪能想到,在他们眼里看起来是十分正常的行为,却还能被扣上如此之大的帽子,崔家老人还想反驳,但略一思考……
他们反驳不了。
这所谓的资产外移是事实,他们拿出数百万贯唐钱出去,一分没挣回来这也是事实。
甚至因为这些地产都至少有一年的了,周小三口中的那所谓的“资产外流”就更加坐实了起来。
当然…有这种行为的不止是清河崔家。
五门七望、江东、关陇……几乎是所有的名门望族都有做这样的事,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这把刀很致命,但只能用一次。
李世民只能差使周小三对准一个挥下去,要是砍的目标多了,不一定都能砍死,一下子砍不死,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反抗。
让周小三挑一个目标,敲山震虎,给他们时间把花出去的钱给拿回来,哪怕不用,还在他们家里囤着——朝廷虽然还是没法用,但至少归属上,还是属于大唐的资产。
崔家人沉默了很久。
周小三敲敲桌子,语气淡漠得很:“怎么,方才不还口若悬河?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沉默下来,说话啊。”
崔家的这一堆人依旧没有说话。
他们无从反驳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这所谓资产外流的说法,就是朝廷在他们动手之后,立下来的游戏规则。
他们是先打破,而后才有的规矩。
这谁能防备得住?
就在这时候,凳子拖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尹煊缓缓站起,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商契,轻声说道:“这南诏、突厥的商契,那几张给我,至于价钱……”
不等尹煊说话,周小三就打断他的话:“至于价钱,则由日后抄崔家所得钱财为补。”
这也是李世民的意思,做主给尹煊一些补偿。
尹煊点点头,拍了拍滚滚的脑袋。
滚滚汪得叫了一声,就滚着跟在尹煊的身后,撞过那些个小老头,咕噜着滚到门口,再爬起来和尹煊一起离开。
从始至终,一人一兽,都没正眼瞧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