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哪怕是再可爱的牲畜,能有他作为一个人来的重要?更不要说他的身份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好开口呵斥,他是真的怕自己声音哪怕大一些,都会惹怒那头滚滚。
那一巴掌…看起来力道可不会小,不是他一个小老头能够承受得了的。
尹煊又拍了拍滚滚的脑袋,带着它在周小三右手侧坐下,一挥手,淡然开口说道:“审理吧。”
周小三点点头,一清嗓子,眯着眼看着地下跪着的一群人,厉声呵斥道:“堂下崔家,尔可知罪。”
为首的那位崔家老人,有些艰难地挺直了身子:“与太…与李承乾同谋者,不过是我崔家血亲一人,与我整个崔家又有何等干系?”
说着,他顿了一下,深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声音:“如此虐待崔家,朝廷是否太过放肆了一些!”
“我崔家虽未为陛下立下诸如赵国公、卢国公那般的滔天大功,可也是大唐能够稳固至此的顶梁。”
“陛下若是觉得我崔家是眼中钉、是肉中刺,直说便是了,我崔家上下忠肝义胆,君言臣行,说要我等死,都不必脏了陛下的手……”
他这是在卖惨,在把持大义。
不少旁听的官员,心里一动,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们恨不得除崔家而后快,能够狠狠地吃一波崔家死后的肥肉,但…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身后事。
至少…不能是李世民想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杀。
周小三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本官有说是同李承乾谋叛一事有关?”
叫嚷的那位崔家老人一顿,剩下滔滔不绝地话卡在嗓子眼里,让他枯槁、瘦黄的老脸憋得通红。
“你如此这般,是不是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周小三玩味地瞥了他一眼。
崔家人讪讪,没有说话。
周小三从袖子里取出几封信,轻轻放在了桌上:“这几封信,不知尔等还有没有印象。”
几个崔家老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一年里写的信,不说有千百八封,少说上百的数量是有的。
又没看到信上的内容,他们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贞观二年,通突厥颉利可汗。”周小三拿起最上面的一封,轻声念了一句。
堂下跪着的崔家人身子一僵,脑子里像是被尹露露炸了一样,懵得很。
贞观二年?
这都过去十多年了,这时候提起来…有点不太合适吧。
周小三还在继续读着:“贞观二年,通契丹何大何部大贺氏。”
“贞观三年,通南诏……”
“贞观三年,通渤海国……”
一封封信的内容读书人,崔家人的脸色是越发变得青绿。
这些信他们都不一定还保存着,周小三是怎么弄到手里的?
接连十几封读完,周小三抬起头,冷眼看着他们:“这些信…你们是否认了。”
为首的老人哆哆嗦嗦,方才还能靠一口气撑着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撑不住,爬伏在地上,愕然且茫然地盯着面前的青石板:“你…你是怎么得知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