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人压低了声音,探头探脑地来了一句:“你没听说吗,这位孔县侯已经和孔家分家了。”
“现任的家主也不是他了。”
这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事实上大半年过去,按理说应当人尽皆知,可在曲阜这个消息并没传开,知道的依旧是少数。
“怎么可能!”
得知这消息的人一脸惊愕,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不上来是因为孔家家主和孔家分道扬镳,还是因为孔家家主和孔家分道扬镳之后,竟然还能得封县侯。
“为什么会?”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朝着身旁的友人再一次开口问道。
友人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那可是孔家的事。”
孔家在曲阜屹立不倒,孔家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如果不费力气打听一番,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友人顿了一下,朝着食肆里一指:“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去那里问问不就好了。”
问还是不问?
出于好奇,他没忍住,走了进去,被食肆里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吓了一跳,原本是打算直接开口发问,但鬼使神差,拉着友人拘谨地坐了下来,又点了两个便宜的菜,还有两碗米饭。
几十文钱掏了出来。
等漂亮伙计收下,正准备报告给后厨,这人开口问道:“这位娘子,可否知道为什么冲远先生要与孔家分家?”
伙计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后轻声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不过听我家主人说,冲远先生之所以能加爵县侯,是因为他提出了科举改制,自此以后,科举考卷糊名,再难舞弊。”
伙计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头离开。
她没压着声音,满屋子的客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有人慌慌张张,扭头就跑,准备把这个天大的消息给传播出去,大部分还是留在了食肆里,也都陆陆续续点了一些菜。
准备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八卦。
尹煊吩咐分店的这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么说的,说的都是实话——但这种带有选择性的话语……
孔颖达是为了孔家而分家的。
但听了这么一番话,在这些人眼里,孔颖达之所以分家,怕是和这个“科举改制”有很大的关系。
孔颖达是推行这个政策的,那么站在他对立面的孔家,不就是不赞同这个科举改制的了?
虽然说…孔家的确会反对科举改制就是了。
“孔家…孔家怎会做出来这种事。”一个对孔家有着无穷敬仰的读书人瞪圆了眼,握着胸口,喃喃自语。
他对孔家的印象有些破灭。
其他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复杂。
孔家自此之后,大门紧闭,恨不得在大院上方,都盖上一个盖子,无论是谁登门拜访,一概不见。
那些孔家子弟,也都一个个被禁足,不准踏出大门半步。
同福食肆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
一开始人们都只是为了听一听八卦过来,但也没法厚着脸皮白听,就随便点了几盘菜。一入口,这筷子就有些放不下来。
这里又轻松,不用顾忌孔家的颜面——他们这几天也琢磨明白过来,这家食肆每天都要换一幅的文字,就是在赤裸裸地打孔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