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没有去做?
孔颖达之所以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因为他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若是让他自己思考,要不了几天,也能想出这些法子。
这并不是什么难琢磨、棘手的问题。
可就像尹煊说的那样,为什么朝堂没有去做。
孔颖达低头看了下自身,立马就找到了答案。
“没错,就是因为你们。”尹煊看着他的目光流转,就明白他想到了答案,“科举虽给了天下寒门子弟一个通道。”
“但倘若说,本应给寒门一个十分的通道,但在世家的把持下,就只剩下了三分。”
“为什么会有舞弊?那不就是因为有些人想要某些学子能够高中,想要某些学子不能高中。”
尹煊没有留情,嗤啦一声,撕开遮羞的说辞,把现实血淋淋地展露在他们面前。
“谁最想要这份权利?”
“自然是世家——他们想要家世连绵不绝,想要家族更古长存,那自然是十年出一个侍郎,二十年出一个尚书,五十年出一个宰相。”
“可他们不能保证自己的后代,能够像他们那样有本事,那当然是要玩弄一些小心机、小手段了。”
那群寒门子弟听得牙痒痒,眼里直冒火。
李渊听得有些心惊胆战,好家伙……这玩意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这小子还真是无法无天。
大唐又要动荡起来了,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
他也好、李世民也好,都是抱着要压一压世家的念头,只是这块硬骨头,一直不好啃下去。
李世民又不想弄得国家震荡,毕竟才没过几年和平的日子。
孔颖达脸色有些沉重。
“但现在不一样了。”尹煊一点桌子,看着孔颖达,语气里带着些炽热:“有了你,有些事你就可以去做了。”
孔颖达一挑眉毛:“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拿着科举改制的奏章,呈以朝廷,为天下寒门子弟说话?”
尹煊一点头:“没错。”
孔颖达还是聪明的,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浓缩起赤裸裸的一句话,那就是“找朝廷为后台,然后拉拢天下的寒门出身的读书人。”然后,用这些力量和孔家、或者说和世家抗衡。
孔颖达还是有些担忧。
“现在正是春闱结束,世家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还在被读书人们诟病。”尹煊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读书人们就助阵吆喝起来。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你也是最适合提出这种说辞的人。”
“你的祖先是夫子,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为天下读书人谋福利的事,不就正是应了有教无类的那句话?”
孔颖达迟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但没答应下来。
他只是想和曲阜孔家斗争,让孔家重获新生,但尹煊这一来二去,就带到了和整个世家阶级为敌的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