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闷了好几天,有人上门想要拜访孔颖达,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旁人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只知道是那对子送到孔家,而后孔颖达就闭门不再接客,给人的印象就是,这位孔家的先生,是被这个对子难住了,这才因此不再见人。
绝对常有。
但这无疑又给这个对子多添了一些奇幻色彩。
连孔家子弟都被难住了!
原本对这个对子没什么兴趣的人,也都被渐渐勾了过来,对对子如何,他们没兴趣,他们有兴趣的是能否借着这个机会,踩着孔家人扬名。
这已经不是单纯一个对子的事了。
同福食肆最近陌生的脸又多了起来,很少是过来吃饭的,一张张都是年轻人志得意满的面孔。
过来之后,便嚷嚷着自己对出来了那个绝对,开口一报,尹煊觉得对的挺好、挺工整的。
但
食肆里的读书人就吆五喝六地开始挑起了毛病,平仄不行、音韵不成、字形不工整
这就让尹煊很舒服起来。
要是别人怂恿自己作诗的时候,也能有这么一批人替自己开脱,那就好了。然而现实是自己得找出像这样的法子,才能够婉拒他们。
当然,最让尹煊满意的绝不只是这一点。
那些后生仔、一腔孤勇的股哟来,被食肆里的老油条们打击到,拉着坐下来,又被忽悠点了几个菜。
而后就沦陷在同福食肆的酒菜之中。
食肆又多了许多客人。
中午排的队伍又长了几分,二楼的扩建已经成为了一件很关键的事——只是工期还是有些慢,木匠们才只是刚撑起几根顶梁柱。
孔颖达在家纠结了好几天。
焖到肤色都白了几分,这才从家里出来,寻摸了一个没什么人的下午,迈着略有些沉重地步子,走到了同福食肆。
刚送走中午最后一拨客人。
看到孔颖达过来,姬温脚步有些迟疑,倒不是不确定孔颖达是来做什么——这位中年男人的脚步很明确,就是向着食肆来的。
他只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好像是曾见过的。
记忆还没来得及完全检索。
孔颖达就走了过来,端着架子、却不显得倨傲,礼数刚刚尽好,朝着姬温作揖开口问道:“敢问这位伙计,食肆店家在何处?”
“您是孔家,孔县男?”姬温听着他的声音,脑子一转,蹦出来一个人物,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恭恭敬敬地反问了一声。
孔颖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是。”
姬温深吸了一口气,朝里面一指:“我家掌柜正在屋里,最貌美的那位便是。”
最貌美?
孔颖达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进去,这形容还真是让人有些诧异。
姬温又深吸了一口气。
在大唐,孔子的地位虽还远没后世那般崇高,但作为一个读书人,很难不对孔子产生崇敬,爱屋及乌,也很难不对“孔家”这个名号,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情感。
只是孔家人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
怎么会来掌柜的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