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好隐瞒下去。
铜娃那边可没遮遮掩掩,店里的伙计知道这件事,店里也有不少客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掌柜心里门清。
只要受他雇佣杀了铜娃的人藏好,那这件事就是一桩无头冤案。这种事只能证明他和铜娃有矛盾,但并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铜娃
语气藏着掖着,可能会露出什么马脚,不如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
何姓男子问完这些问题之后,没再多问下去。
他要了解的东西就是这些,掌柜承认了他认识铜娃,并且和铜娃有过交易、有过一定的矛盾,这就足够了。
他是不够聪明。
可这些年来当不良人,办过不少案子,对这种案件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心得和经验,知道该怎么和这种人打招呼。
怎么去拿捏这种人,他可是再擅长不过。
问完之后,他便直接离开。
掌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何姓男人过来,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堆问题,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事暴露了。
看来只是调查这件案子,例行的调查罢了。
让他很疑惑的一点,县衙对这种无头冤案向来都不看重,怎么这次竟然还调查了起来?不过地痞流氓的死罢了。
当何姓男子离开的时候。
周小三才刚刚到平康坊,还只是下午,各家瓦舍、勾栏都还没开门,只少数几家大青楼还在营业。
不过周小三并没去任何一家青楼、勾栏,而是继续往平康坊深处走去。
在这个毗邻皇城,都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坊市深处,也有不为人知,或者说不为那些达官显贵们所知道的荒芜、破败。
周小三在一间挂着“浣洗院”招牌的大院前停住了脚步。
这也是教司坊所辖之地。
或许很多人对教司坊的第一印象就是青楼、勾栏,是风尘女子,是来来去去的公交车。
可教司坊不全是这个。
一人之大罪,全族共受,男眷流放、女眷沉沦教司坊。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发配到勾栏瓦舍。
有些才艺的,便会被分配到乐坊,为王公贵族、甚至为皇室奏乐表演。
若是没才艺的,也不会直接被分到勾栏、瓦舍里去。
除非是罪大恶极,已经被定了十大恶的罪名,罪魁祸首已经被斩首示众了,女眷才有可能被投入到这些地方里去。
不然的话。
今天这个人治狱,女眷被下放到教司坊,入了勾栏、瓦舍,结果半年之后,大理寺在审讯这次案件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人原来是无辜的。
那此前被下放到勾栏、瓦舍,甚至是军营的女眷,不就蒙受了不白之冤?这对她自己,对她的整个家族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屈辱。
本来没有反心,被这事都能逼出反心来。
所以就有了“浣洗院”这种东西。
入了教司坊的女性,大部分其实都进了这种地方,没日没夜的浆洗衣服,为人做工,还没有薪酬,只有一日管的那两顿几乎无济于事的饭。
不过有土壤的地方,总是会有植物生长。肥沃的土地能长出艳丽的花,贫瘠的土壤也能杂草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