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此时就在他的手中。
他想到的是之前在宿管那边看到的报纸。
想到的是上面记录的那个电话。
不过之前的话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打,现在的话,倒是有很多空余的时间了。
于是席沉在这个时候拨打了那个电话。
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人接听。
但是席沉没有放弃,继续打了第二遍,依旧是没有人接听的。
仿佛这个号码已经没有人使用了。
但是席沉没有放弃,继续打出了第三遍。
这一次的声音响了很久。
久到席沉还以为这次也会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对面传来的是一道略带疲惫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好,您是玲美的母亲吗?”
席沉的开门见山令对面的女人都愣了一下。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是的,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玲美以前小学的同学,不过很久之前便转走了,最近刚回来了,打算找以前的朋友聚一下,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电话的,我能够跟玲美聊一下吗。”这谎话当真是信手拈来,都不带任何犹豫的。
对面的声音再次沉寂了下来。
如果不是手机依旧显示通话中的话,还以为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许久之后,对面传来空洞麻木的声音,却能够听得出来在这声音之下压抑的痛苦。
“抱歉,玲美的话,不能够跟你通话了。”
席沉立刻说道:“啊,是我这边打扰到您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您道歉。”
“并不是,你并没有说出任何冒犯的话,是玲美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没有办法赴约了。”对面的人还在压抑着痛苦。
“是这样啊,如果您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非常乐意提供帮助的。”席沉说的如此诚恳,“当年玲美真的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真的很想跟她见一面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如果是我的请求太过唐突的话,我很抱歉。”
终于对面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了,除了哭声之外,没有与他交流的声音。
片刻之后像是有什么人过来了,在安慰着女人,听声音的话,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吧,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一般。
随后哭声慢慢远去,随后消失,再接通的时候,对面已经换了一个人:“抱歉,我妻子的情绪有几分太激动了,让你见笑了。”
“不会,是我打扰了,说错了话,才如此的,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然而对面的男人在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声:“不,并不是你的问题,你们在说玲美的事情吧。”
“嗯,是的,我想要邀请她来参加我的同学聚会。”席沉又说了一遍。
“如果是这样的要求,是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
“玲美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席沉适当地表现出了自己的震惊。
“死了,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同学聚会的话,她是没有办法去了。”男人轻叹。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席沉。
在对方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席沉才开口说道:“这样啊,请您节哀顺变,不过我能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的身体明明看着就是非常健康的啊。”
“是健康的啊,如果能够一直这么长大的话就好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有几分哽咽了。
他不是不痛苦吧,只是这痛苦无法宣泄出来,这个家的话,还需要他的照顾。
“如果是有冤屈的话,可以跟我说的,我这边也有一些朋友,或许是可以帮忙的。”哪里有什么朋友,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
但是对面的男人或许是压抑太久了,一直都没有倾诉的对象。
面对自己的妻子的时候,更多是安慰,而不敢表达自己的情绪,生怕说错一个字的话,就会引起妻子情绪上的崩溃。
现在却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当然最重要的是,席沉是故意带上了一种催眠的语调,这种语调会让对方更加容易放下心中的防备,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在二十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