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来得很快,乌姆里奇依然裹着她的粉红开衫,还有分外突兀的蝴蝶结,嘴唇抹着绯红色的口红,像是刚刚吃了一个小孩儿的老妖婆。
不出所料,她又开始发表个人主义的打鸡血演讲,赫敏和哈利提出异后议,相继被教训,没人敢质疑她,课堂气氛相当压抑。
今年的课本完全没有防御术的魔咒内容,这令所有人都诧异不已,憋着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
“伏地魔他真的回来了!你和魔法部这是在逃避现实,我们必须学点真材实料的东西!”
而不是像一群傻子似的在这儿听她讲废话,她尖细又故意嗲嗲的娇腻声音并不是一种听觉享受。
即使被不遗余力地打压警告,哈利依然梗着脖子抗议道。
他的心里熊熊燃烧着一团愤怒之火,恨不得把眼前耷拉着眼皮,对他面露鄙夷之色的粉红癞蛤蟆烧成焦炭!
“哦?波特先生,你还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孩子,你口口声声说那个人回来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乌姆里奇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睛。
她的腔调变得极为尖利,用自己那支超短的魔杖在哈利的胸前比划了几下,恶意满满道:“还是说,波特先生当救世主上瘾了,非常渴望那个人回来,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句话既扭曲了哈利的本义,又有着诛心的离间效果,教室里的不少学生开始以一种嫌恶揣度的眼神看着哈利,好似认同了乌姆里奇的话。
哈利波特只是在传播谣言,扩散恐惧不实的消息,伏地魔已经消失了,他不可能回来!
绝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他们趋利避害,乐于沉浸在乌姆里奇编织的虚幻泡沫里,没谁想面对伏地魔归来后的可怕场面。
因为乌姆里奇几乎对所有的学生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种情况之下,相信乌姆里奇的人肯定多于哈利!毕竟谁都不想听坏消息。
“我没有!你这是在污蔑我!”
哈利彻底怒了,他愤怒压抑的面孔逐渐扭曲了起来,赫敏担忧地喊了声“哈利,你别这样”,但后者几乎没有听见一般,转头看向好似局外人一般缄默不语的露莎,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露莎,你…你知道我没有说谎对不对!伏地魔对你施了钻心咒,你肯定不会忘记!”
教室里瞬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炯炯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看向露莎,作为在三强争霸赛里唯二见过伏地魔的人之一,她的回答绝对比形似疯魔状的哈利要可信的多。
“破特,你和教授争执,干嘛要扯上露莎,你明明知道…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德拉科先一步站了起来,他愤怒地瞪着哈利,恼怒对方把火烧到露莎身上。
“你才是最卑鄙的!马尔福,你猜我那天除了见到了伏地魔,还看到了谁?呵,你肯定知道,是你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他就是个万恶的食死徒,苟延残喘地屈膝在伏地魔身后,即使他戴了面具,我依然听得出他那令人作呕的谄媚声音!”
哈利冷冷地盯着德拉科,一字一句道。
透露的大量的信息令乌姆里奇瞬时黑了脸色,她粉扑扑的脸膛扭曲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喷射蟾蜍毒液。
但乌姆里奇还没来得及训斥哈利,德拉科已然暴怒地拔出了魔杖,威胁似的指向哈利,声音冷冽如冰:“破特,闭上你那张臭嘴,你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眼见着两人一触即发,即将不死不休地打上一场的时候。
空气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火药爆炸声,也不知谁偷偷放了加强版的韦斯莱烟火,一阵阵炸裂声,掺杂着熏人眼睛的烟雾,课堂顿时沸腾哀嚎起来。
“下课!下课!”
露莎把防烟眼罩戴好,无语地看着乌姆里奇狼狈地捂着口鼻,第一个逃窜现场。
她粉红色的身影扭扭捏捏地消失在这场闹剧里,空气里的烟雾也渐渐消弥。
“唉,这样的人也能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还是特派的最高检察官,魔法部真是堕落了!”
露莎暗自鄙夷,趁着混乱小跑了出去。
不料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一个人甩不掉,德拉科非常固执,不再找哈利火拼,反而紧随着露莎行进。
“有什么事?”
露莎无奈停下脚步,顺手摘下眼罩,别扭地问。
“哈利波特说的话,是真的吗?”
德拉科双肩颤动着,感觉胸口越来越闷,爸爸他那天就在现场,他亲眼看到露莎被那个人…
他无法再想下去,很多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渐渐拼凑出一个真相。
爸爸近日来的忙碌不归家,妈妈故作镇定的愁容,德拉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不敢真正往更深处去想。
“是真的,德拉科,所以你现在该怎么做呢?”
露莎叹了口气,自觉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没必要掩饰什么,卢修斯马尔福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精明算计,狡兔三窟,但把儿子养的太过天真。
即使现在瞒着藏着,以后呢?
德拉科都十五岁了,不再是什么都需要父母担待的小宝宝了。
“我…我不知道。”
德拉科抿着薄唇,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他曾听说伏地魔的厉害和可怕,但也崇拜他的力量,斯莱特林出来的黑魔王,多少有些骄傲吧!
何况伏地魔支持的“纯血至上”,这与马尔福的理念一致,他们一家都排斥混血和麻瓜。
但德拉科害怕那样的腥风血雨,他即使嘴上打打杀杀,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但只是纸上谈兵式的傲慢作态,真叫他去杀个人,染点血,他比谁都恐惧。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
露莎一步步靠近,近到咫尺,视线相交,德拉科只恍惚地看到那亮得惊人的琥珀色眼瞳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紧张的面孔。
“答应我,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做,安静地做你的马尔福少爷就行,也许你会不服气,不甘心,但你不够强大时,知道太多,负压太多,只会把自己提前搞崩溃!”
露莎声音轻飘飘的,温柔而又力量,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和反抗的口吻。
她熟稔自然地给德拉科抚了抚领口的褶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瞳微缩,迅速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两个人默默无语,就此分开。
很多话已经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看着露莎渐渐走远的纤细身影,越发惆怅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理解过露莎。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什么,或是正在做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