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里的秦献公府,没了晚间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多了些庄严肃穆,仿佛这才符合公府里的常态。
院落间,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止,大多穿着华丽,不是王公贵族,便是达官显贵。
偶尔一些奴仆、丫头穿梭在他们其中,显得分外扎眼。
一名老汉提着装满水的陶罐子,拖着一条不伶俐的左腿,一瘸一拐地打理着院落中的花草树木,间或从罐子中倒出些水,洒在其中,又或是蹲下来松一松泥土。
春天来了,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的痕迹甚是明显。
“丁零当啷……”
从前院穿过拱门,走来一枚女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穿一套藕粉色曲裾长裙,扭着细长的水腰,柔柔弱弱的样子,身边跟了个小丫头,腰间别着的吊坠子,随着迈开的步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女子聚了一聚眼神,似曾相识。
不是那日夜晚卧榻之上的女子又是谁!
女子轻启薄唇,吩咐道:“竹文,你且去帮我取一下那支藤木的发钗来,就放在饰盒子里,公子素爱看我戴着。”
“诺。”
等着小丫头迈着碎步子走远了,女子眼睛瞟了一下蹲在地上劳作着的老汉,漫不经心的路过。
不知是裙摆过长,还是左脚绊了右脚,女子一个倾身,险些栽倒在地上。
一双长满茧子的手捉住她的臂膀,欺身上前,将她扶起来。
“转于公子,刺杀者确为公子彻安排,五人现均已被诛杀,未留痕迹。”女子趁机将消息放了出去。
臂膀上的大手用力握了握,算是回应,一声低低的声音传入女子耳中:“小心。”
短暂交汇后,二人迅速分开。
女子头也不回的前往后院,老汉又重新拾起罐子洒扫着。
熙熙攘攘的集市,赵小五与小豆子跪坐在席子上,吃着黎业替他们买来的胡饼。
胡饼烤的白净,膨膨胀胀的裂开,撕开一小段,酥酥碎碎的渣渣,便借着力道洒落下。
顾不得扫落掉在裙摆上的饼屑,赵小五迫不及待地扔进嘴巴,入口滑脆,淡淡的盐香味从舌尖散开,竟是越嚼越香。
赵小五作为一个正经北方姑娘,她已经许久没吃过这类面食了,实在是想的紧。
大口大口地咬着,赵小五的脸颊被塞的鼓鼓囊囊的,着实像一只爱偷吃的小仓鼠。
嘴巴动着的同时,眼睛竟是半点也没闲着,一滚一滚地瞟着过路的平罗黔首。
看到十分俊朗的小哥哥,也会目瞪口呆,或者惊为天人。
眼神穿梭在人潮中,然而并没有寻到那名尾随自己的女子的踪影。
赵小五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只是觉的有些失落罢了。
但是这种失落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