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大概明白一点李大人的意思。”古寻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回道,“不过,我不懂韩国灭不灭很重要吗?”
“韩国地处……”李斯闻言就要重复他刚刚才说过的那些灭韩的理由。
“停停停……”古寻赶紧抬手一摆,示意他别急着说这些,“这就不用李大人再说一遍了。”
“我的意思是,相比赵国,韩国实力如何?”
李斯闭口暂且不言,古寻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列的诸多武官之上,最后是蒙武接了个话茬,平淡说道,“韩国,不过一郡之地,军力不过十万,武备松弛,比之强赵,不堪一击。”
韩非听着旁人肆意贬低……也算不上贬低,应该说是瞧不起自己的祖国,也唯有苦笑不语。
蒙武说完,李斯反问古寻道,“国师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古寻一耸肩,“既然韩国羸弱至此,那灭与不灭,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我觉得当下还是更关注一下赵国那边的战事为好。”
尉缭这时候饶有兴致的插话道,“不曾想国师竟会如此关心战事?”
古寻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我不关心,这不是……你们让我发表看法的吗?”
嬴政:……
“……呵呵……”尉缭也是让他这个回答噎了一下,愣神之后哈哈一笑,继续问道,“就老夫所知,国师好像和赵国那位上将军之间有些交情,莫不是对这场战事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见解?那倒没有。”古寻摇了摇头,不过语气突然一转,“不过建议倒是有一点。”
“哦,请明言。”尉缭含笑请道。
“我的建议就是赶紧下令,让桓齮跑,跑快点。”古寻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
……
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不过所有人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都是荒唐,过了之后就是齐齐的看向古寻,眼神不怎么和善。
秦国以军功爵制度立国,焉有不战先逃之理?
若是双方兵力悬殊,是一场必败之战,那也就罢了,避敌锋芒亦是兵家之理念,但桓齮麾下十万精兵,断无直接逃跑的道理。
在他们看来,古寻这分明是在胡闹,折辱秦国的颜面。
嬴政依旧高坐王位,一言不发,尉缭的心态倒是比较平衡,神色如常的和古寻争辩道:
“国师此言,未免太过丧气了。”
“桓齮乃是我秦国宿将,精通兵法,麾下兵将亦堪称悍勇,李牧……老夫知道他能为不凡,但是他率军千里奔行,人困马乏,而桓齮大军却能以逸待劳,这一仗,纵然不能大胜,却也不至于要像国师所言一般望风而逃啊。”
熊启这时候也来凑热闹,笑呵呵插了句话,“呵呵,我知国师大概曾在北地见识过李牧用兵,不过国师到底不通兵法,李牧强,桓齮却也不差。”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啊。”
古寻看了眼尉缭,又看了眼熊启,面无表情的回道,“反正……按我的意思,那就是让桓齮赶紧撤军,实在想打这一场,也得换王翦上,说不定还的打。”
“这毫无缘由的临阵换将,更是不可取……”尉缭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谷</span>他心里清楚桓齮绝不是李牧的对手,但他并不认为桓齮会大败,了不起就是攻伐的势头被李牧阻住一时,等到王翦那边暂时安定好已占领的城池,和桓齮会合后,必能压制住李牧。
就这,他已经算看的比较明白的了,朝堂之上的其他人,甚至包括嬴政,最多也就是如此看法,相当一部分人还希冀桓齮能击败李牧,一举重创赵国呢。
尉缭没什么话说,古寻就更没什么话可说了,他不通军事,不懂兵法,分析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能空口白牙的说,原本也不指望谁信他。
唯有韩非,眼神闪过一丝精光。
他和旁人不同,他是愿意相信古寻的,而如果桓齮果真大败于李牧之手,那韩国之事他就又有的说了……
这时候嬴政发话了,“国师所言倒也在理,韩国之事……且先不须急于一时,再议吧。”
“若无其他要事,今日便散朝吧,嗯……国师留下。”
先秦的礼法,说严苛也严苛,说宽松也宽松,主要是非重大场合时,都比较随意,而这朝会,尚还算不得重大场合。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韩国之事就暂且压下再议了,文武群臣也自此各自散去,唯有古寻被赵高领着,来到了书房。
路上赵高刻意控制了速度,古寻也没什么急事,随他慢走,等到了地方,嬴政已经换下了他的冕旒王服,穿上了那身素袍。
君臣各自坐定,赵高负手侍候在嬴政身边,古寻先开口问道,“陛下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办?”
“嗯。”嬴政点了点头,“齐王归国之旅,必不会安生,国师应当也明白吧?”
“了解。”古寻点了点头,“所以陛下是希望……”
“寡人希望你能亲自送齐王安然离境。”嬴政说出了他的要求。
就如韩非之前分析的一样,目前来看,嬴政最简单,最直接的确保齐王建安全回国的方法,就是派古寻去。
不过他等齐王建一干人等都已离开咸阳后才找古寻,想必是打算让他干脆暗中保护,也就不需找什么合适的名堂了。
“陛下应当清楚,那些人既然做好准备在秦国境内对齐王下手,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就必然会在他们算计之内。”古寻眼眸半闭,淡淡的回道,“为了确保安全,我恐怕不能随意离开咸阳。”
被古寻这么直接的拒绝,嬴政也没有露出恼色,神色如常的回应道:
“这里是咸阳,我大秦国都,国师有何可担心的?”
“我知道……”古寻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嬴政的说法,不过语气却突然一转,“但是,就因为这里不可能出事,所以我更不能离开。”
“这万事啊,就怕想当然。”
再次被拒,嬴政神色依旧如常,“可寡人想不到,这咸阳究竟会出什么事?”
“我想了很久,大概想到了一点。”面对嬴政的问题,古寻眯着眼睛呢喃说道。
“嗯?”嬴政眼眸低垂,看着古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所以……国师的意思是?”
“我不要求什么,但这是陛下应当做到的,否则,我很难办。”古寻说出了条件。
嬴政问也不问什么事,直接点头应允道,“既是如此,那寡人自不会让国师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