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佛像,悟之五百手,可成金刚不坏之身,肉身成佛。
沈归心的自禅道已然成佛,宁延望着半空的金色佛像,双手合十,垂眉颔首。
种江海眼神中的错愕不比宁延的少,望着半空的沈归心,怒喝道,“沈归心,这是你的佛像,你当真要与我玉石俱焚!”
“阿弥陀佛。。”此时的沈归心早已不是沈归心,而是那镶了金身的佛陀。
种江海盛怒大喊,“啊!”
庞大的白色匹练真气悬在半空,那十八傀儡也全部升空,每个傀儡身上都散发着各自的真气,这真气庞大到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加上重江海自己,十九位神魄高手全部聚集于此,为的就是破掉粗衣僧人沈归心的肉身佛身。
“轰!”一声巨响,白色匹练犹如奔腾大江涌向沈归心的佛身,那璀璨夺目的白光几乎将整个金身佛陀笼罩在内。
一直低头的目光突然抬头,看到沈归心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了真佛。
“阿弥陀佛。”
空灵的声音瞬间盖过了半空中真气的碰撞声,种江海惊愕的目光下,自己的白光竟是在被佛光不断的吞噬,佛法无边,可化万物。
种江海眼神中的暴戾再也掩盖不住,但瞳孔中的金色也是越来越亮,“不可能!”
“轰。”一道金光猛然扫过种江海的面庞,四周似乎都变得安静了,风平浪静,万里晴空,除了半空中的那尊佛像,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沙堆中一阵涌动,被埋于黄沙下的种江海,面若枯槁,双臂不断颤抖的他猛然吐出一口逆血,而后抬头看着半空的佛像,冷冷一笑,“沈归心,我种江海这辈子没想过我会输给一个和尚。”
沈归心眼睛半睁,看着他似笑非笑。
种江海又看了看宁延,仰天大笑,“宁延,大奉归你了!”
说罢,这位江湖侠客便消失在了原地,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之前的十八傀儡。
宁延快步来到沈归心面前,拱手道,“晚辈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还请大师随晚辈共赴敦煌,让晚辈尽些地主之谊。”
寂静无声,宁延不解的抬起头,此时的沈归心依旧是眼角微闭,嘴角轻扬,双手自然垂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察觉情况有些微微不太对劲的宁延赶紧起身,小心的喊着沈归心,“大师,大师?”
只是这位粗衣僧人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肉身成佛的他此战过后也是去了自己的佛门。
一时心情沉重的宁延赶紧运转真气飘至半空,来到沈归心面前,眼泪刷一下就涌了出来。
长风动粗衣,佛祖入西天。
来自东方的佛,步入了西天极乐。
“沈大师,沈大师。。”宁延哽咽着喊着沈归心,只是再也没有了回音。
清风袭来,那半空的金身佛像紧随和风而去,飘向了西方,飘向了敦煌,飘到了项州的每个角落。
“驾,驾,驾。。”战马奔袭声在此刻响起,步入战场郑广原看到半空坐化的沈归心和逐渐随风飘散的金光佛像,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肉身佛。。”
“吁。。”仓皇下马的郑广原快步来到宁延面前,在看到一身是血的宁延后,大喊道,“末将郑广原拜见五公子,救驾来迟,望五公子勿怪。。”
宁延看着郑广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坐在地上不停的抹着眼泪。
“沈大师,他。。他走了。。”
郑广原看着沈归心的遗骸,神情肃穆的拱了拱手,而后大喊道,“新河营将士,下马,敬!”
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响起,新河营全体将士翻身下马,冲着沈归心单膝跪地,低首行礼。
法相寺的佛,当受此礼。
。。。
项州,罗刹寺。
宁延,虞兮柠,池明渊,庄十月,聂红衣,孔真玄六人以及身后众多项州军将士,抬着沈归心的遗骸来到罗刹寺,罗刹寺中的所有僧尼全部来到门外,冲着沈归心的肉身双手合十,低头行礼。
“阿弥陀佛。。”一阵佛音传入耳中,清澈透亮。
宁延红着眼睛强忍泪意,将沈归心的肉身交给了罗刹寺住持。
沈归心是佛,他走后也当入佛,罗刹寺不比法相寺,但也是佛门净土。
自此之后,罗刹寺供奉的不再只有冰冷的佛像,还有一尊肉身佛陀——沈归心。
沈归心肉身落罗刹,项州千里生佛陀。
。。。
靖州,法相寺。
靠在自家小院的妇人望着夕阳,像是在等着什么,突然一阵风吹来,一朵白蝶从树梢飞过,落在她的鼻尖,妇人伸手,白蝶竟并未受惊飞走,而是收起翅膀,继续停在女子鼻尖。
女子触碰到白蝶柔若无物的翅膀,不自觉的笑了一声,这一笑,似是惊到了白蝶,白蝶突然振翅而走。
白蝶绕树三圈,留恋不舍,妇人又一次掩嘴而笑,白蝶这才飘舞而走。
远处,一个穿着紫裟的小和尚挥舞着手朝她走来。
女子刚要招手,突然看到食指上的金色光点,看着看着,他便出了神。
眼泛泪光的她慌忙朝着四周看去,只可惜再也看不到那只留恋不舍的白蝶了。
女子掩面而泣,她竟是忘了,丈夫食指之上有颗痣。
。。。
昔有子氏,入战三年而亡,魂化白蝶,归家绕梁三日,落妻之眉,终日不散;妻笑而高飞,三声而走;盖之何故?圣人曰:妻笑而心中无忧矣!